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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绥迷茫了,即使心里早知道这个答案,但从别人口中听说时,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难受。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除却先前陈妄对他的态度,他后面所有的忍让和退步都是装出来的?

或者,他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祈绥越想越头痛,独自安抚了精神失控的王阿姨许久。

等到日薄西山,赵肖外出工作回来,脱口而出的“妈”还没说全。

见到屋里的人顿时一愣。

“绥绥,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从上次城里不欢而散后,他们两三个月没见了。

赵肖想着这次葬礼他回来,估计也碰不到面。

祈绥提了提手里塑料袋装着的东西,示意道:“今天上午刚到。我来买东西的,帮着看了会儿店。”

“我妈呢?”

“阿姨屋里睡着了,刚刚跟她说了些话,她累了。”

祈绥起身,跨过门槛时拍拍男人的肩膀,“你回来我就先走了,下次见。”

“绥绥。”

赵肖回身抓住他的手,冷风里他的唇瓣干裂得破了皮,模样过分沧桑。

“你现在还跟陈妄在一起吗?”

“…昂。”

祈绥知道他想说什么。

也不怪他幼年被陈妄背刺了那么一遭,现在不报复回去,已经算他大度了。

他笑了笑,宽慰道:

“放心吧,我说了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大不了我可以跑啊,你别想太多。”

赵肖动了动唇,有很多话想说。

但对上男生那双干净透亮的眼睛,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他窒息。

最后,赵肖自我和解地叹了口气,缓慢松开拉他胳膊的那只手。

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害,我就随口问问,你也别多想。我是怕这次你爸过世,你又会像小时候一样偷偷躲在哪里哭鼻子呢。”

“……”

祈绥无言,只是笑。

赵肖:“这次回来多久?什么时候走?”

“可能过两天就走吧。”

“那到时候来我家吃个饭再走吧,我妈最近老念叨你呢。”

祈绥点头,“好。”

冬天的夜晚总是黑得特别快,才六七点的样子,暮色完全降临。

冰冷的风刮在脸上,整个人都麻木了。

赵家距离陈家有段距离,路程十来分钟,需要绕过一个曲折的斜坡,后面就是陈家的老房子。

祈绥想着陈妄应该快回来了,拔腿往前跑。

远远的,看见斜坡处出现了一个橙黄的光点,摇摇晃晃的,像鬼节时出现的幢幢灯影。

而油灯的主人,就停在那片冷飕飕的竹林。

不动了。

祈绥心弦一跳,脚步的速度不自觉慢下来。

油灯的主人就在那儿。

冷沉沉的视线像有实质似的,穿透过风沙,将他浑身都灼伤了遍。

他知道是陈妄。

祈绥抿唇,提着手里的东西,拖着步子慢吞吞地走过去。

那一段短短的路程,空白的脑海里冒出的全是王姨对他说的话,撕心裂肺又畏惧交加。

但不可否认的是,陈妄把他养得很好。

几乎是有求必应,面面俱到。

先前在城里的出租屋里,祈绥做梦大晚上吵着闹着说饿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一脚把陈妄踹下了床。

但家里每天都是现买现做,基本没什么储备粮,祈绥却非说要吃城东的那家包子铺。

凌晨两三点,屋外还在哗哗啦啦地下着大雨。

往街上走一遭,露在外面的脸和耳朵都能冻得通红生疼。

陈妄没哄他,也没说什么好听的话。

起床。

伞一开,出门了。

他们住在城北,去城东坐车得半个多小时。

凌晨没有车,陈妄就走了两个小时的水路,赶上了城东包子铺大早营业,买了祈绥想要的包子。

买完来后才发现祈绥是在做梦,嘟嘟囔囔地啃了一口后又倒头睡了,根本没想吃。

陈妄没有生气,脸色一如既往地无波无澜。

垂着眼,把快凉掉的包子一个个默默吃完了,这才抱着他继续睡。

印象中,自从陈妄那次情绪暴动之后,他好像都不会生气,说什么听什么,打也不还手。

但就是这样,祈绥回想起来才愈发觉得诡异。

走近了,两人隔空的视线逐渐实现交融。

陈妄薄唇微动,攥着油灯的五指微微收紧,神情忍耐,想说什么。

半天只蹦出一句,“回家吧。”

“陈妄。”

祈绥上前,和他并肩,顺势把手揣进了他的兜里,“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事情办好了吗?”

“嗯。过两天我们就回城。”

说着,陈妄提着油灯的手换了只,揣进兜里同那只冰凉的手攥在一起,紧紧握了握。

又听祈绥嘀咕了句。

“两万八,我什么时候还得清啊?”

“不用你还,没想过。”

陈妄望向他,油灯微弱的光线下,男生好看的皮囊上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温柔而昳丽的纱。

陈妄又哑着嗓子补了句,“我愿意,跟你没关系。”

“真的不用还吗?万一哪天你穷困潦倒了,又想让我还了怎么办,要不我给你打个借条吧。”

“不用。”

陈妄眸光淡漠,攥握对方那只温热的手却下意识地颤了颤,语气平静。

“你要觉得实在欠我,就答应我一个要求。以后…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无条件原谅我。不许生气,不许走,不许……不能走。”

“……”

听这意思,他是准备再做点什么了?

祈绥反问:“你能做些什么?你要杀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

陈妄侧眸,脸上神情在黑夜里看不太清晰,“你不喜欢的地方,我会改。我说过,我会改。”

“会改吗?”

祈绥瞳眸微闪,耳畔尽是周围竹林唰唰唰的声响,油灯摇摇欲坠。

两人对视间仿佛晕上了一层温暖暧昧的薄雾。

陈妄刚想点头承诺。

祈绥干涩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

“那陈妄,我们走吧,离开这儿,离开三清村,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陈妄,我们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