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山顶。
三人盘膝而坐。
空明大师将手中小鼎,翻来覆去地查看。
寿眉挑起。
他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直急得两人,心如猫抓,却又不好出言。
少时,他将小鼎还回。
“陈施主,关于九洲鼎,你可知道些什么?”
“九洲鼎?”
陈安然惊讶。
九洲鼎的故事,三岁小童都能熟知。
相传,九洲初开,人族势弱,被妖族当作口粮。
那是一段屈辱且暗无天日的历史。
后,有人皇崛起,一统人族。
两族大战,妖族战败,引四海之水,漫灌陆地。
生灵涂炭之际,人皇铸九鼎,镇妖族始祖。
洪水退去,人皇作古。
而后,几鼎不知去向,只余下传说。
圆圆大惊。
“师父,你说它是传说中的九鼎之一?”
空明大师摇头。
“九鼎遗失多年,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样子,但赵高手中的九狱鼎,就是仿制九鼎而铸,其威力,你们都见过!”
陈安然盯着小鼎。
九狱鼎只是一尊仿制品,威力惊人。
真正的九洲鼎,莫不是神器一般的存在。
“飞天蝠皇对它出手,想来就算不是九洲鼎,也是一尊了不得的法宝!”
“陈安然,你赚翻了!”
他不解的看着圆圆。
“怎么说?”
“相传,九洲鼎可镇压气运,得到它的人,顺风顺水,岁月静好!”
陈安然哈哈大笑,不以为意。
“这事你也信,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罢了!”
空明大师点头。
“法宝虽好,但也要有德者居之,否则,只会生万劫不复!”
空明大师告辞离去。
收起小鼎,陈安然起身。
圆圆嘻嘻笑道:
“快拿酒来,馋死我了!”
拿出几坛杏花酒。
“你可得省着点儿喝,不多了呢!”
“小气!”
接过酒坛,他仰头就灌。
两人借着月色,慢步下山。
渡口边,茶摊早就关了。
上了乌篷船,两人盘坐船头,对饮起来。
酒是好酒,人是知己。
只怕是满河洛水,尽数化成美酒,也醉不了两人。
夜色已深。
圆圆打着酒嗝,鼾声如雷。
陈安然微笑,将他安置在船舱中。
独坐船头。
河水倒映圆月,触手可及。
有两个跟屁虫,远远吊着。
陈安然有心除了两人。
他们却是惊醒得很,保持在安全距离,当真是烦人。
体内,真元己有大部分转化成了剑元。
拿出小鼎,他若有所思。
剑元涌出,小鼎紫光耀眼。
陈安然皱眉。
眼中,紫金之色退去。
看起来像是青铜所铸,十分古朴。
三足两耳圆腹。
如道经所述,它象征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九为极数,九枚小鼎,镇压妖族始祖。
其真正的含义,绝不止如此。
参详许久,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安然干脆不想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
剑元畅通无阻。
小鼎居然可以祭炼。
里面,残魂如海。
他们嚎哭着,在无边无际的空间中,不见天日。
转过头来,圆圆醒了。
“他们也是可怜人,我传你一篇渡人经!”
“渡人经?”
陈安然惊了,“三清山始祖之一,灵宝天尊的渡人经?”
“正是!”
圆圆盘坐,自顾自地念了起来。
“昔於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无量上品。……!”
陈安然听着,心境渐渐平和。
渡人经,三清山的不传之秘,是无上大道。
圆圆僧人居然会,着实让人吃惊不小。
看他宝相庄严,虔诚无比。
陈安然扫过小鼎,更是惊讶。
哀嚎的怨魂,细细聆听,神色渐渐平静。
念完一遍,圆圆不停。
陈安然全部记下,和他一起行功。
小鼎悬浮在两人身前,青光蒙蒙。
一股股纯净的能量,从鼎中溢出,四散无踪。
天色渐明。
一轮红日跃出水面。
两人同时睁眼。
“陈安然,你可是捡了大便宜,渡尽鼎中怨魂,功德无量啊你!”
又送出几坛老酒。
圆圆得意大笑。
“这经文,我是无意中得到的,你可要藏好,若被三清山知道,当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点点头,陈安然望向河面。
青萍洲,好似和往日不同了。
丝丝灵机,溢出水面。
灵气中,蕴含着莫名道蕴,让人神识清明。
“感觉到了吧!”
圆圆提着酒坛,走上船头。
“九狱鼎破,无数灵魂散入天地间,青萍洲得其滋养,自然生机大涨!”
陈安然看着他。
“你知道的真不少!”
“那是当然,想我圆圆,来自大禅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那它是九洲鼎吗?”
盯着化作酒杯大小的青铜鼎。
圆圆突然不再说话。
陈安然接过话头。
“是因为九鼎现,天下乱吗?”
“不,还有后半句!”
圆圆看着他,郑重无比。
“群魔乱舞,谪仙陨!陈安然,它选择了你,不是好事!”
“我知道的!”
陈安然叹息,“我也不想啊!”
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
人们只见台前的风光。
却是不知,背后失去的那些东西。
往往,才是最为珍贵的。
他一直知道,背后有双大手在操纵一切。
是人为,还是命运,他不得而知。
陈安然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大志向。
他只想娶了灵儿,相亲相爱。
然后再开个小店,生几个娃。
多好的生活啊!
眉头一皱,小鼎化作灵光,自动飞入乾坤葫。
它这是赖上自己了。
圆圆哈哈大笑。
“路会很辛苦,但也是机缘,天阳绝脉都能搞定,兄弟,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洛水的鱼儿,很是肥美。
陈安然一连烤了数十条。
几十斤香喷喷的鱼肉,落入了圆圆的肚子。
他看起来也不胖啊。
那食量,却是惊人得很。
能吃不胖,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呢!
陈安然的话不多。
严格来说,是个闷葫芦。
一路行来,都是圆圆在巴巴地说个不停。
“陈安然,烤点鱼来吃!”
“陈安然,拿点酒来喝!”
他好像除了吃喝,就是睡觉,连打坐都很少。
除了每天早晨,他被陈安然强行拉着,上岸对练。
除此之外,他能坐下,绝不站着;能躺下,绝不坐着。
让陈安然不解的是,他的修为,在稳定上升。
这种修行方式,着实让陈安然羡慕坏了。
洛水,渐渐变得踹急。
即将穿过问天峡,进入扬洲。
使唤陈安然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圆圆的小脸,开始苦了起来。
突然,神霄震动,青光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