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顾里赖在鱼晚棠这里不肯走,他无意中发现了鱼晚棠手腕上的狼牙手串,不由好奇地问道。
看他伸长脖子上前,还大有伸手要拉扯自己袖子的趋势,鱼晚棠后退两步。
如意立刻站在她面前,用身体隔开顾里。
“没什么,辟邪的。”鱼晚棠道,“顾公子,你就没有正事要做了吗?”
这人眼里心里,是真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鱼晚棠和他说了很多次,不让他来自己院子里。
但是顾里每次都耍无赖,说他不是中原人,为什么要遵守中原的这些繁文缛节。
鱼晚棠说客随主便,他就反驳,说这就是礼仪之邦的待客之道吗?
总之,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顾里就是无理也能赖三分那种人。
慢慢的,鱼晚棠都习惯了。
不理他,他一会儿自己就觉得无聊走了。
可是今日,不知道为什么,顾里就赖在这里不肯离开。
水果点心都被他尝遍了,茶水续了两次,这厮还不肯走,难道要留下吃饭?
“我现在就在做正事。”
“什么正事?”
“给自己拐个媳妇回去,继承王位。”
鱼晚棠:“……你别闹了。”
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霍时渊在外面听见两人对话,脸色阴沉。
顾里胆大包天,而鱼晚棠的拒绝,一点儿力度都没有,简直,简直就是纵容顾里这流氓。
“我哪里不如霍时渊了?”顾里哼了一声道,目光透过窗户往墙头看了一眼,眼里带着挑衅。
霍时渊和他目光交接,火星四溅。
原来,顾里已经发现了他的到来。
他这是对自己示威。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各人都有各人的优劣,我并没有觉得顾公子不如世子。”
“那你的意思是,觉得我比他强了?”顾里得意挑眉。
霍时渊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有一种冲进来一巴掌把顾里的脸扇歪的冲动。
鱼晚棠沉默片刻,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接着道:“顾公子,您没有事情要做吗?”
顾里翘着脚:“我没有。”
就算有,也没有在这里气霍时渊重要啊!
他今日就要把霍时渊气吐血。
“可是我有。”鱼晚棠道,“我要出去一趟……”
所以,请你识趣地离开,好吗?
“我陪你。”顾里借坡下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正好闲着没事做,都快长蘑菇了,帮你个忙,放心,不要你记人情。”
“我只是要出去访友,不需要你帮忙。”鱼晚棠道,“我要去找公主,所以你跟着不合适。”
皇家规矩多,这条理由足够充分了吧。
“那我在暗处保护你。”
鱼晚棠:“……不是龙潭虎穴,不敢劳烦。顾公子,你若是实在没有事情做,不如去找我二哥?”
鱼晚棠祸水东引。
顾里道:“那不行,我得保护好你,免得你被人掳走。”
鱼晚棠算是听明白了,他今日就是说什么都得赖着自己了。
“……除非,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考虑不跟着你去。”
鱼晚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道:“请讲。”
赶紧说完,走人。
“如果霍时渊找你提亲,你会答应吗?”
“不会。”鱼晚棠斩钉截铁地道,甚至没用思考。
这件事,她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不用再犹豫,否则只能让自己无尽地内耗下去。
霍时渊回来这么多天,一直没有来找自己。
鱼晚棠已经自我安慰过了,这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他来找我,我反而觉得不该如何面对。但是现在这般……就很好。”
慢慢相忘,就像没有相识过,即使他们现在在同一座城里。
霍时渊眸光之中闪过心疼。
他听出了鱼晚棠平静声音之下那些难以为外人道也的苦楚。
但是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有任何困难,他们两个都应该共同面对。
比如母妃的态度,再比如,程娟这件事。
想到后面这件事,霍时渊还是心虚的。
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为了不让鱼晚棠误会,他就要硬拉鱼晚棠入局,实在不算光明磊落。
但是他太笨,在应对女人上没有什么经验,所以还是来寻求帮助了。
以后,他在别处多多补偿鱼晚棠。
霍时渊觉得,他来这一趟太对了。
“那倘若,”顾里眼睛一转,“他现在就来找你呢?你怎么办?”
“我应该……”鱼晚棠强忍着心底的酸涩,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应该不会再见他。”
长痛不如短痛。
霍时渊不在的时候,她还能纵容思念和担心泛滥。
但是现在想到人已经回来,鱼晚棠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要面对了。
“他非要见你呢?”顾里又问。
鱼晚棠沉默。
她知道,霍时渊确实能做出爬墙爬窗的事情,就像从前一样。
那时候,和他说什么呢?
那一夜的温情历历在目,但是再见,她却已经改了主意。
“你见不见?”
“既然是他非要见,那我怕是拦不住。”
“然后你就半推半就了?”顾里声音里似乎有一抹冷意。
“那是我的事情。”鱼晚棠也有些恼怒,“顾公子凭什么来管我?”
谁被戳中心事,不恼羞成怒?
“因为我和你大哥二哥交好,也算你半个兄长,有义务保护你,不被坏人所骗。”
鱼晚棠不理他了。
这会儿不管是礼貌还是其他什么,她都顾不上。
心被扎了一刀,汩汩流血,疼得她几乎想弯腰蹲下,哪里还有心情顾及别人?
“不识好人心。”顾里又哼了一声,“来,我问你最后一句话,你回答了,我就走。”
“你说。”鱼晚棠觉得浑身没有力气,现在只想把所有人都赶出去,自己到床上躺下,蜷成一团,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只静静地抱住自己。
顾里虽然没有恶意,但是他说话就像捅刀子,真是让鱼晚棠难过了。
不过鱼晚棠并没有怪顾里,因为是她自己“做贼心虚”。
从离开淮阳的时候就决定和霍时渊分开,可是到现在,她也没有能彻底把这个男人从心头剔除。
甚至每次提起,都会痛不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