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遇到这种人你不用怕,报上世子的名字,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得退散。”
鱼晚棠:“……”
“对了,刚才怎么就那般匆忙地出来了?”月华有些懊恼,“我原本还想着,上楼再提醒一下乐娇娇,让她老实点呢!”
“那倒也不必,她是聪明人。”
只是之前乐娇娇陷于在我感动中,一时糊涂。
现在她既知道之前做的都是在帮倒忙,一定会很安分。
也就是当局者迷,所以她才会冲动;其实,每个花魁,能做到花魁,就证明她是极聪明的人了。
鱼晚棠没有把这段小小的插曲放到心上。
她又去书局逛了逛。
书局的生意明显不如从前,虽不至于说门庭冷落,但是和从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人气,绝对没法比。
连月华都察觉到了。
“怎么,最近人少了这么多?”她忍不住问。
“嗯,正常,因为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新书了。”
“啊?为什么不继续写了?”
还嫌弃钱多烧手啊。
“因为很多人其实都盯着。”鱼晚棠不动声色地道,“每日大概卖出去多少本,大概赚了多少银子,有心人,算得比我花钱雇佣的账房都清楚。”
人怕出名猪怕壮。
虽然大哥文思泉涌,早就写好了之后好几本的内容。
但是兄妹两人商量过,暂时压住,不会再上新书。
就是要冷一冷,让红眼病退散,免得节外生枝。
“这不是和世子一样,总被人盯着吗?”月华好奇地道,“这些人也真是奇怪,盯着你们,银子就能从你兜里跑到他们兜里?”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自己好好去赚钱呢!
因为别人再有钱,也不会分给他们一个子。
“人心叵测,总归是小心些为好。”
鱼家主打一个低调。
银子够用就行。
在书局视察了一番之后,鱼晚棠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准备打道回府。
没想到,月华也钻到她马车里。
鱼晚棠笑道:“你给银芒买了那么多东西,还不赶紧回去献宝?”
“不行,我得先把你送回去。街上这么乱,刚才不就遇到那不长眼的狗东西了吗?我得先把你送回去才放心。你要是有点什么事儿,世子能弄死我!走了,走了。咦,怎么还不走?”
马车一动不动,所以月华忍不住问,“怎么回事啊!”
“姑娘稍安勿躁。”车夫忙解释道,“这里路窄,等旁边马车过去咱们再走。”
月华掀开马车侧壁的帘子。
鱼晚棠往外看,看到对面的马车侧壁帘子晃动了下,似乎刚放下?
她没看见旁边马车里的人,只微风传来隔壁马车上的幽香。
里面坐着的,是女人吧。
这香气,似乎有点熟悉。
鱼晚棠有没多想,只当是自己刚才在香料铺子闻到过类似的香味。
一直等到晚上,她梳洗过后躺下,都已经闭上眼睛准备入睡,忽然之间,她脑海中灵光一现,忽然想到了那香气为什么熟悉。
——和乐娇娇身上的香气一模一样。
想想那马车的奢华精致,鱼晚棠几乎敢断定,那里面坐着的,就是乐娇娇。
不过就算是乐娇娇,按理来说,和鱼晚棠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她想到乐娇娇,心里莫名的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可能因为她喜欢霍时渊,所以让自己不舒服了?
这样似乎没什么道理,但是……
睡觉睡觉!
鱼晚棠在床上打了两个滚,不继续想这件事。
她在黑暗中,不知道辗转反侧多久,实在睡不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睡在旁边的吱吱的小脑袋。
“吱吱,你说霍时渊,什么时候能回信?”
他在淮阳,到底怎么样了。
这人一去,好像就全然断了音讯,竟然连封信都不肯主动写来。
前世他领兵打仗的时候,还会给自己写信呢!
那时候,他都写什么来着?
鱼晚棠记不太清楚了,但是记得信的内容每次都很短。
短且潦草。
鱼晚棠怀疑他是在马背上匆匆写的。
当然,他写信的语气总是那么冷冽,只言片语,基本都是命令和审问,每次鱼晚棠看得都战战兢兢。
后来,他更是直接命令鱼晚棠回信。
鱼晚棠心里七上八下,斟酌好几日,才能挤出来一页信纸。
那些话,一句真心话都没有。
比如盼望他早归……
才怪!
他不在府里的日子,鱼晚棠难得能放松些许,不怕再犯错被他借机发作到床上。
霍时渊总是不满意。
他的不满意,简单粗暴,直接就是“重写”。
后来,鱼晚棠每天都胆战心惊,像要交一份不知道标准答案的作业一般,时时担心被夫子打回来重写。
再后来,霍时渊回来和她“算账”。
霍时渊就是道理。
他说鱼晚棠敷衍,鱼晚棠还敢不认罪?
领罚的结果就是,她好几日没下床,然后被府里的人传死了霍时渊的床上。
现在再想起前世的那些事情,鱼晚棠可耻地脸红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不能想起那些,否则她容易做不可描述的梦。
梦里的主宰,永远都是霍时渊。
鱼晚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睡过去的。
转眼间就进入了腊月。
腊月初七这日,鱼晚棠带着秋荷准备各种食材,盘算着第二日要熬多少腊八粥。
京城有习俗,各家要熬了八宝粥给相熟的人家送,也给那些贫苦之人施粥。
这一日上门来讨要八宝粥的,一般不会让人空着碗走。
梁氏早就吩咐多做一些,在这样的时候,宁肯剩下,也不能少了。
“姑娘,外面有人给您送来一封信。”小丫鬟芙蓉跑进来道。
鱼晚棠心情顿时有些激动。
这时候,能给她写信的,除了霍时渊还有谁?
她故作镇静,让秋荷给芙蓉抓了一把炒花生,努力克制没立刻去伸手拿信。
既然是“陌生人”送来的信,她得装一装。
“是谁送来的信?”鱼晚棠问。
芙蓉今年才九岁,刚刚留头,闻言回道:“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姐姐。那个姐姐,还给了奴婢六个钱呢!姑娘,这钱奴婢能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