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老一小二人,在院中练功,正是叶全和叶云海。叶全说道:“今日挑水时间已过,就算了。太阳马上要出来了,现在我教你离火宗的入门内功心法。此心法不难,初学者一学就会,需每日对着朝阳练习。”
叶全详细的给叶云海讲解着,叶云海有模有样的跟着学。最后,两人皆面向朝阳而坐,一动不动。没过一会儿,叶云海感觉体内热气上涌,烦躁不安。但是他想起了叶全刚才说的话,能坐多久就坐多久,叶云海只得咬牙挺着。约摸着小半个时辰过后,叶云海浑身已是大汗淋漓,实在挺不住了,只听他大吼一声,向后倒在了地上,四肢张开形成了一个大字,并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也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叶云海感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叶全慢慢睁开眼睛笑道:“咋了没劲儿啦?昨晚的豪气哪去啦?”其实心想小云海第一次就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好了,确实是练武的材料。
叶云海挣扎着想要起身,手刚一撑地,立马又瘫软到了地上,不仅是浑身绵软无力,甚至还有昏昏欲睡之感。其实并不是叶云海体力不济,挑两缸水还不至于此。实则是那离火宗的内功心法,借助太阳光的能力,将叶云海的体力和精力化为了真气,存于体内。
这门功法也并不是如叶全所说的入门心法,而是离火宗一套非常独特的高级内功心法,烈阳功。此功法虽说提升内力效果惊人,但是在宗内却少有人修炼。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修炼过后自身的体力精力都被掏空,要昏睡半日才能复原。
叶全见状笑道:“我这有一套离火宗嫡传子弟才能修炼的功法,可助你快速恢复,你且坐起来。”
叶云海勉强坐了起来,但还是闭着眼昏昏欲睡的。只见叶全将右手食指中指点在叶云海眉心之处,左手则轻柔的按在叶云海丹田之上。叶云海顿感一阵温热从叶全手掌传入自己的全身。一柱香过后,叶云海就像是美美的睡上了一晚上似的,又生龙活虎一般。
叶云海惊讶的问道:“全叔,这是什么功法,这么厉害,你直接教我得了,省着每天早上都要替我恢复。”
叶全笑道:“你想得美,这是离火宗嫡传弟子才能修习的高等功法,我虽已不在宗门,但还是离火宗弟子,宗门规矩万万不能坏。”
肖晓端着早饭出了屋,放在了大槐树下的石桌上。今天的早饭着实有点儿惨,一碟咸菜,几个干干巴巴的馍馍,和一大锅没几颗米的稀粥,显然肖晓对昨晚夜宵之事还耿耿于怀。院中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一看肖晓的脸色不好,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三人落座后,叶云海夹了一筷子咸菜放进嘴里,突然惊讶的说道:“全叔,今天的腌萝卜真香啊!是肉味儿的!咱家晓姐做饭是越来越好吃了!”
叶全接着说道:“这馍馍也好吃啊,多有嚼头!可比那软不拉几的馍馍好吃多了!”说完两人满脸堆笑的看着肖晓。
肖晓一扬脖把碗里的粥都倒进了嘴里,碗往石桌上一摔,得意的说道:“你俩记住了,以后再惹我,就是这个下场!”
用过早饭,叶云海迎着朝阳,神清气爽的大踏步向聚义堂走去。进了大堂发现四下无人,来到后院也是人影都没一个。和沙堂主的会客厅相比,这聚义堂的后院才是镖局该有的样子,整个院子就像一个练武场,架子上插着各式兵器,地上放着石锁石碾等练力气的家伙。
叶云海忽然感到尿急,也不知道院中厕所在哪,反正四下无人,就在角落里打算就地解决了。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喝道:“哪来的小屁孩儿!鬼鬼祟祟的!”
叶云海回身一看,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小孩儿,齐耳的短发,一身小男孩儿打扮,长的古灵精怪的,倒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嘴里还叼着一根冰棍。突然,这个小孩儿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指着叶云海尖叫的喊道:“别对着我露你的小牛牛!你快转回去!”
叶云海不解的说道:“你没有吗?”
那个小孩儿继续用高八度的嗓门喊道:“我是女生!你眼神不好吗!”
这下叶云海可尴尬了,连忙转身系好裤子,满脸通红的走到了小女孩儿跟前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看你这头发,这打扮,我以为你是个小男孩儿呢!实在抱歉哈。”
小女孩儿不依不饶的说道:“说抱歉已经晚了!我都已经看到啦!你就说怎么办吧!”
叶云海有些不解的说道:“你看见我了,你又不吃亏,你生个啥气嘛!”
小女孩儿被叶云海这句话噎的够呛,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了,气的把手里快化了的半根冰棍使劲儿扔向了叶云海。叶云海躲闪不及,正好砸到了脸上。叶云海也没生气,反而用嘴巴舔了一下脸上残留的冰棍汤,笑着说道:“真甜!”
这一举动,一下就把小女孩儿给逗笑了。小女孩儿问道:“你还没说你是谁呢?怎么会在我们聚义堂的后院里?”
叶云海学着大人的模样一抱拳,说道:“我叫叶云州,路出古云州的那个云州,是这聚义堂新来的打杂小伙计。”
小女孩儿一听,马上趾高气昂的说道:“我叫沙如楠,堂主沙铁山是我爹。看样子我应该比你大个一两岁。我爹既然给你开工钱,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小跟班啦!”
叶云海满脸的无语,来聚义堂第一天,还啥也没干呢,先认了一个小祖宗。叶云海不解的问道:“你挺好看的一个小女孩儿,怎么穿男孩儿的衣服啊?还有你的名字,叫个啥不好,如男?怪不得你这么暴躁!”
沙如楠一听,又要暴起扔东西砸叶云海。叶云海赶紧求饶。沙如楠这才一脸傲气地说道:“你懂个啥!我是楠木的楠,不过这名字嘛,确实是我爹爹希望我是个男孩儿,所以给起了这么个名字。”
两人聊得正起劲,没注意何时院子里多了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此人中等身材,目光炯炯有神,走起路来呼呼带风,一看就是个精干之人,正是这聚义堂大管事刘二桥。刘二桥见到叶云海说道:“你就是沙堂主说的那个外乡来此讨生活的小云州是吧?”
叶云海点头称是。刘二桥接着说道:“我是这聚义堂的管事,我叫刘二桥。你叫我桥叔也行。这位是我们沙堂主的大小姐,想必你已经认识了。”
叶云海恭恭敬敬的给刘二桥施了一礼,说道:“见过刘管事。”
刘管事点头笑道:“呵呵,是个懂事的孩子。你的任务嘛,每日就是把这后院打扫干净了,把这些兵器什么的,都放在该放的地方。每月二两银子,月休两日,你可愿意啊?”
叶云海一听,连忙点头答应。旁边站着的沙如楠高兴了,连忙说道:“每月休息的那两日,你就跟着我!”
叶云海无奈苦笑。
定北城内,一座崭新的长乐王府今日挂上了匾额。这位不怎么着调的长乐王几乎把京城的长乐王府都搬到了这边塞重镇。王府花园内,舟车劳顿的长乐王晒着暖阳,看着这边塞难得一见的亭台水榭。他是昨晚才到的这定北城,今天一直睡到了中午才睡醒。
叶福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但脸上的伤,他特意没有擦药,所以还是有些淤青,那是专门留着给长乐王看的。叶福见长乐王好像没发现他脸上的淤青,故意凑到近前给长乐王倒了一杯茶,说道:“王爷,您尝尝这燕州产的闾山红茶。肯定是比不得咱京城的碧春茶,您就当尝个鲜了。”
长乐王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就放下了,压根儿就没看叶福,说道:“恩,是差点儿意思,勉强能入口吧。”
叶福一看这招没起作用,心想干脆直接来吧。只见他右手捧着脸上淤青的部位,故意装作很痛苦的样子。长乐王这回终于看见了,好奇地问道:“叶福啊,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瞧着有些肿啊?”
叶福一看终于来机会了,赶忙跪倒在地愤愤的说道:“求王爷给小人做主!”
长乐王一听这话茬,这里面肯定是有事儿,说道:“你坐那儿,给自己倒一杯那个什么红茶,慢慢说。”
叶福哭丧着脸说道:“小人就这么跪着说!小人我前些日子来给王爷收拾王府,在都护府内见了这些边关将军们一次。小人就说了些希望以后将军们都能在王爷您的带领下,守好咱大辽的北门户这样的场面话。谁知道,当晚就被人按到被窝里打了一顿。我去报官,官府说是城内盗贼所为。我呸!我怎么就那么倒霉!这盗贼一年也不进一次城就让我赶上了!肯定是这帮边军将领们指使人干的!”
长乐王一听,并没有动怒,反而悠哉的又喝了一口这闾山红茶,说道:“叶福啊,你还别说,这个什么红茶,细品品,还挺有味儿。”
一阵沉默过后,长乐王接着说道:“你是不是说了长平老王爷的坏话了,才引起边军的不满?否则他们打你干什么?”显然,这个长乐王虽然生性贪玩,但是一点儿也不傻。
叶福不敢隐瞒,说道:“小人也没说啥,就是说了些事实罢了。长平王府确是谋反嘛!他们~”
叶福还没有说完,就被长乐王打断了,他也不爱听别人说他大哥的坏话。长乐王一摆手道:“行了你别说了!这些话以后在这定北城不要再说了。别说那些边军不爱听,连我都不爱听!”
长乐王接着说道:“叶福你记住,陛下将这边军交于我手,只是因为我是陛下的亲弟弟。而要守好这北境,还是要靠这些边军将领。实际上,在这定北城,他们才是主人,我们不过是过客而已。”
次日清晨,长乐王穿着整齐的铠甲,大踏步的走进了定北城都护府。长乐王虽然胖,但是毕竟年轻,穿上铠甲颇有几分英武之气。今天是长乐王和边军众将第一次见面,军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悉数到场了。
众将参拜过后,长乐王说道:“各位将军,本王今日前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和诸位将军见见面。前几日我府中管家如有得罪诸位将军之处,还望诸位海涵。说实在的,本王也同诸位将军一样,不相信我大哥长平老王爷会做出此等忤逆之事。”
左右两侧站着的各位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这开场白,似乎和想象的不一样啊!这长乐王不但没有因为前几日叶福之事兴师问罪,反而主动与众将示好,打感情牌!看来,生在皇家,即便是废物,也不是一般的废物啊!
长乐王顿了一下又说道:“诸位都是这边军的老人儿,跟着长平老王爷征战多年,对老王爷颇有感情,本王何尝不是!虽然陛下将这边军交于本王之手,但是本王并不会带兵打仗。诸位恐怕也都听过本王的名头,京城有名的逍遥王爷嘛!所以这北境驻防之事,本王还是要仰仗诸位将军,本王在此先谢过了!”
说完,长乐王对着各位将军郑重的拱了拱手。洪坤见状,带头下跪,身后的各位将领也都跪倒在地,齐声说道:“原为王爷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