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高处的眩晕感直冲脑门,宋至光双眼发晕,头脑也乱嗡嗡的,但他极力的保持着清醒,笃定地对张尔成说:“你不会杀我的,你不敢!”
张尔成退后了几步,盯着他在空中摇摇欲坠的身体,眼神暗沉似此刻高楼下的深渊,望一眼就让人心生恐畏。
“你擅长玩弄人心,我也不必骗你,我的确不敢杀你。”他目光扫了扫抓住宋至光脚踝的两个保镖,阴恻恻地开口:“但他们敢。”
张尔成说着,将身上的折叠小刀拿出来丢给其中一个保镖,随后折身返回房中,他走到宋韵跟前,问:“你刚刚说,我们交易结束了对吧。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闻声,赵云松开了对宋韵的桎梏。
得到自由,宋韵立即朝阳台跑去,张尔成趁机拽住她,她身子猛地往后撞去,跌进他怀里。
他从她身后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微微偏头,对着她的颈侧深深嗅吸,“你身上沾染到我的气味了。”
颈侧忽然传来黏腻的濡湿感,宋韵的身子一阵颤栗,“你出尔反尔!”
“好吧,”张尔成绵里藏针地笑,“那你走吧。”
他松开了宋韵。
宋韵奔向宋至光,张尔成闲庭信步地跟在她后面,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冷眼旁观她着急的想要拉那两个保镖。
然而他们纹丝不动,得了折叠小刀的保镖还将刀打开,在宋至光的脚踝上狠狠划了几下。
皮肉绽开,鲜血横流,宋至光痛得闷哼一声,满面都是痛苦之色,却坚持不肯发出声音。
他流淌出来的血染了保镖满手。
宋韵见状心脏狂跳,她拼了全力地去拽那个保镖,慌张得口不择言:“你给我放手!”
那保镖就真的放了手。
宋至光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只靠着另一个保镖拉住,身体在空中来回晃荡。
宋韵头脑发嗡,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她赶忙上前抓住宋至光的脚踝,她想要将他拽上来,却力气不够,外面的冷风刮得她脸蛋硬生生的疼。
她手上也染了宋至光的血,温热的,粘稠的……越是拽不上来,她越是着急,七上八下的心六神无主,再开口时声音都带了哭腔,“小叔,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我……不要!”
她前半句话戛然而止,因为另一个保镖忽然放开了宋至光的另一只脚,宋至光的身子猛然下坠,宋韵猝不及防,使尽了全力用双手死死拽住他脚踝,不让他摔下去。
她尖叫:“小叔!”
力本相等,可重力加持之下,宋韵纤瘦的身体根本拖不住宋至光这个大男人,尤其是她手里沾满了血,那血多了润滑效果,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在她手中在一点点的下滑。
这种感觉让她脑袋愈发混乱,已经做不出多余的思考,满脑子都是不能让他掉下去。
“宋韵,放手……”
宋至光看见她的上半身几乎都已经被带得跨出了栏杆,再不松手,她会跟他一起坠落的!
“我不放!你找找有没有可攀附的东西!”
宋韵紧张地大喊,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流了满面,冷风一吹,她脸上就又冷又痛,她甚至都不敢眨眼,生怕一个眨眼宋至光就会掉下去,这导致她眼睛又疼又刺。
视线都开始混乱到模糊。
宋至光是倒吊,根本找不着可以攀附的东西,他也感觉到了自己在一点点下滑,血液还在冒,润滑效果只增不减,宋韵不肯放手,身子已经大半倾斜出来。
他用力说:“你之前的二十四年里,我从没管过你,也没要求你听我什么,这回你听我一次……宋韵,放手啊。”
说到最后,他发颤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恳求。
宋韵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可他的身子还在往下滑。
她猛然回头,瞪向张尔成,“帮我……”
张尔成云淡风轻地问:“你还走吗。”
“我不走了!我不走了!”宋韵涕泗横流地大叫:“求你帮我!”
“不走,留在我身边吗。”
“你说什么都行!”
他淡定从容:“留多久呢,是永远吗。”
她激动绝望:“永远……”
张尔成迈步走近她,鹅毛大雪几乎下成了一道白帘,他的身影都被模糊,宋韵看不清楚,只听见他语气温和地询问:“我有没有逼你。”
她哭声凄凉:“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随着她话音落下,张尔成示意那两个保镖,他们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将宋至光猛地拽了上来。
宋韵没有一刻的迟疑,就想要去拉宋至光,保镖却没让她近身,他们直接提溜着宋至光出去,砰的一声,他们将门给砸关上了,连同赵云也跟着离开。
房间里瞬时就安静下来,宋韵心有余悸,她急促的呼吸着,愣在阳台上一动不动。
她忽然明白,张尔成其实冷漠又残忍。
她盯着无边的夜,张尔成就站在她面前,他几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他走近宋韵,将她拉入怀里,双手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住她的唇。
她身子僵硬,一动不动,他卖力讨好,撬开她贝齿攻城略地,他的吻仿佛都带着无边的冷意。
宋韵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他没有闭眼,一双深邃的眼里只有漫无边际的暗。
即便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张尔成也吻得乐此不疲。
他们身后是繁华喧闹的城市,高空雪花纷纷扬扬,他高大的身躯对她形成绝对压制,有风扬起她的发,他吻得难舍难分,宋韵默默承受,刚才生死一线的恐惧还在心里持久不散,她双腿发软,几乎都要站不住,只能死死抓住张尔成不让自己跌倒。
她手上的血染脏了他的衣服。
张尔成全然不管,他缓缓分离开与她交缠的丁香,以唇贴在她的唇上,厮磨喘息着说:“你说的,永远。”
宋韵一阵发抖。
他拉她去了浴室,亲手给她把手上的血洗干净,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到洗衣机里,才带着她回到房间。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宋韵并不冷,她瘫软在大床上,盯着头顶的水晶吊灯,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张尔成,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