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中,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入了蓝金湾地下车库。
赵云率先下车拉开,给张尔成拉开车门。
张尔成拽住宋韵下车,往电梯方向走。
宋韵被他拉扯得脚不沾地,时不时回头看宋至光,见他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看守住跟在他们后面。
宋韵被拉进电梯的前一秒,忽地听见赵云暴怒的声音传来:“在老子眼皮子下报警!活得不耐烦了吧!”
她忙不迭移目看去,见赵云揍了宋至光一拳,紧接着他夺走宋至光的手机,砸在地上狠狠踩成了粉碎。
电梯门合上,隔绝了视线。
在电梯里的一两分钟内,宋韵想到了蓝金湾这个楼盘,想要购买不是钱的问题,最关键还得有手段身份。没有点儿身份的人根本拿不下这里的房子,宋韵隐隐明白,在这里没有人会来救他们,于是她不再挣扎,任由张尔成将她拽入顶楼。
一层一户式的楼盘,隐私性极强。
宋韵被推进房间里的沙发上,没多久,就看见赵云拽着宋至光也过来了。
赵云一脚踹在宋至光后面,后者一个踉跄,直接扑腾进来,紧跟着砰的一声,几个保镖尾随进来将门锁死。
宋至光因为这番动作眼镜都歪了,斜斜的挂在脸上,他也没有去扶。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狠狠盯着张尔成:“你这是犯法知不知道!”
张尔成微笑,眼里暗沉,如明媚阳光下撕裂开一道阴影,“你想把宋韵带去哪里。”
他不相信宋至光这样城府深沉的人,会走法律边缘这条路让宋韵离开。法律是他的武器,他其实还有更多的选择。
他却要冒着玉石俱焚的风险,绝对有深层的含义。
宋至光的语气同样很缓,他也不是一个随意能让人捕捉到他心思的人,“跟你没有关系。”
“我是她的人,她如何当然跟我有关系。”张尔成像是要验证什么,他将宋韵拉进怀里,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瓣。
他唇瓣柔软而冰冷,像雪花落在手心的感觉,宋韵颤了颤,偏头躲开。
他似乎也不在意,移目看向宋至光。
见宋至光双手握紧成拳,双眼迸射着冰寒之意,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简直是禽兽。”
男人最懂男人,张尔成果然察觉到了宋至光隐忍的情感,他面上保持着温和的笑,“你也不是个人。”
宋至光怔住。
张尔成沉默几分,又说:“何纪强给你了我的什么东西。”
宋至光模棱两可,“你做过的事那么多,你问的是哪方面。”
张尔成没什么耐心,他示意了赵云一眼。
赵云得到指令,一脚踹在宋至光的膝盖窝,后者猝不及防跌跪在地面,本来就斜挂着的眼镜也随之掉落。
宋至光的视线忽然变得模糊,他还没反应过来,头皮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的头发被赵云用力拽住,赵云迫使他抬起头,一只脚却踩在他肩膀上,让他上半身动不了。
一个极其屈辱的姿势,宋至光就那么被强逼着跪在张尔成面前。
赵云盯着宋至光黑漆漆的后脑勺,阴笑道:“识相点,我们成哥十八岁就开始混这条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何纪强给你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宋至光冷笑,俊朗的脸色无比讥讽,“我可以给,但我要换回宋韵。”
张尔成轻笑,温和出声:“你没有资格讲条件。”
“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宋至光说:“我打赢了无数场官司,见识过无数人心,我在这么多人心战场里走到现在,你真的觉得我和程波那个蠢货一样好对付吗?”
张尔成闻言站起身,走向他。
迈开没两步,宋韵情急地拽住他,她也跟着起身急急地说:“我们交易已经结束了!让我们走!”
张尔成扯开她拉住自己的手,将她推回沙发中,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犹如一个汹涌的深海漩涡,将她吸入窒息的死亡,她被盯得紧张,浑身都紧绷起来。
他轻轻喟叹,语气温柔无比:“交易的确结束了,但很抱歉,宋至光跟我的恩怨没处理完,你们不能走。”
说完,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是哄着小宠物,“乖乖坐好,不要跟上来,要不然我怕我一激动,下手没了轻重,宋至光出事了怎么办。”
“……”宋韵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像是缠绕了软丝带的锋利刀子,沉冷冷的杀气凌然,激得她一阵毛骨悚然。
张尔成没再管她,转身迈向宋至光,他对赵云挥挥手,赵云便放开宋至光退到了另一边。
赵云的脚步刚刚站定,张尔成就狠戾地一把揪起宋至光的头发,就这么拽着他,大步走到落地阳台上。
他行走间都带着凌厉的风,面目阴沉,双眼冷漠。
宋至光根本不是张尔成的对手,他一个读书人,在张尔成眼里弱得跟没有骨头一样,他连挣扎都显得像玩笑。
张尔成轻轻松松就把他整个人提溜起来,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视下,突然哗的一下就把他掀翻出了阳台栏杆。
“小叔!”宋韵吓得惊呼,一颗心瞬间就跳到了嗓子眼,她嚯的起身就要冲上去,赵云眼明手快,一把扯住她。
“宋小姐可要冷静,你这一惊一乍的,惊到成哥手滑了,人掉下去了怎么办?”
宋韵怔住,一秒反应过来在他手下挣扎个不停,但男女之力悬殊,她根本无力挣脱赵云的桎梏。
宋至光整个人都被掀出了栏杆,冬风凌厉地刮在他脸上,带来刀割般的痛意,失重感刹那传来,他胸口一紧,恐惧得差点呼叫出声,然而就在这一秒,脚踝忽然被人大力拽住!
他下坠还不过一秒的身体顷刻间顿住,宋至光盯着脚下的万丈,劫后余生的长长呼了口气,额头在这一刻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张尔成在最后一刻拽住了他脚踝,同时叫来了两个保镖,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抓住了宋至光的脚,不让他掉下去。
顶层的二十楼,宋至光跟高楼建筑比起来,他的身躯十分渺小,就这么悬在高高的空中摇摇欲坠。
他倒吊着,一张脸被憋得通红,同时也跟脚下的深渊面对面,他第一次这么直接的直视着深渊,仿佛被死神扼住后颈,一种死亡的恐惧蔓延过全身,他身体剧烈的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