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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林兴的中年男人正是林期的叔叔。

听见候光的话语,男人面色未变,只是淡然的坐下。

将手中的手提箱放到桌上。

打开后,一叠白色的厚重文件便被放到了候光的面前。

林期确实一直坚持着没有打电话,但候光却有得是方法联系到他。

“候公子,做任何事情之前,都需要考虑一下后果。”

候光身后的西装男子已经走上了八角擂台,一脚踩在少年卧伏的身躯上,手里明亮的刀刃斜指。

“后果?”候光坐直身体,举起酒杯,“我做事,从来不考虑这东西。”

“给我砍!”

“你!”林兴倏然起身,但下一刻,一只拳头便从侧边伸出来。

两处地方同时有鲜血飞出。

擂台下的中年男人鼻梁塌陷了下去,他头颅后仰,鲜红的视线里是擂台上闪动的刀光以及刀光下断裂的手臂。

血如泉涌。

但哪怕是臂膀断掉的剧痛也未曾唤醒早已昏迷的少年,可男人已经目眦欲裂。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他愤怒的咆哮,像是一只被刺痛的鬣狗。

“你毁了他!”

“你毁了他!”

然后又是一只拳头击打在他的腹部。

站在一旁的西装汉子面无表情将拳头收起。

巨力的打击下,胃部肌肉保护性的强烈收缩痉挛,林兴弯下腰,鲜红的血水混合着胃液一同吐了出来。

候光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桌上摆放着男人带来的股份转让文件,他却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因为从林期对他出刀的那一刻开始,这件事情便已经变了性质。

他从不会容忍这些低等之人对自己展露獠牙。

喜欢凶狠是吗?

很好,他更喜欢。

“你会后悔的。”林兴终于吐完最后一口血沫,这个中年男人仿佛一瞬间就衰老了,他的双眼只是死死的看着擂台上的林期。

那躺在血泊里的少年。

“你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男人陡然的扑了上去,他是扑向候光的,两人之间的距离原本就只有一个圆桌而已。

所以他伸手就能够到那张罪该万死的脸庞。

他的确抓住了,哪怕候光已经在极尽所能的后退,但男人终究是平时的锻炼没有落下,他的速度足够快。

快到周围那一个个彪形的保镖们都还没有反应,他的嘴就已经咬在了这个纨绔的喉咙上。

两人扑倒在一起,桌上的果盘和酒水被挤落一地,那些白纸打印的文件也随着两人剧烈的动作纷飞在半空里。

候光在惨叫,他的喉咙被咬破,坚硬的牙齿轻而易举的就撕碎了那层薄薄的皮肤,向着更深处的血管和喉结咬去。

进来的时候保镖们已经很恪尽职守的搜过林兴的身了,哪怕是头发丝里都被没有放过。

林兴自然也知道这点,所以他根本没有带任何武器过来,这个中年男人从一开始就已经想着,他自己就是最好的武器。

事实的确如此,保镖们没有想到,候光自然也不可能想到。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砍掉林期的手臂,男人也不会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

整个过程仅仅只有数秒钟的时间。

穿着西装的汉子们一拥而上,像是一条黑色的钢铁洪流,从林兴的身上碾过。

在地上纠缠的两人瞬间就被分开。

中年男人的四肢都被打断了,他的头上鲜血淋漓,有自己的,也有那个嚣张跋扈的青年的。

候光惊恐的捂着自己仍在淌血的脖子,

“杀了他!”

“杀了他!”

他在嘶吼,颈部那根最大的血管只是差一点就被男人咬碎了,如果再晚上一秒,他可能就会因为大出血这种可笑的伤势死在这里。

他生来就是高贵的,从来没有经受过这种耻辱,竟然有人敢伤他到这种地步!

这是绝对不可饶恕的罪孽!

“呵呵呵。”林兴低笑,吐出一口肉沫,那是刚刚撕扯下来的皮肉。

一个汉子掏出了腰间的手枪,对准了男人的头颅。

刚刚两人缠斗太过紧密,在无法确保瞄准的情况下,他们不敢掏枪射击。

候光忽然又大吼,满脸的鲜血狰狞像是厉鬼。

“先别杀他,林期也得死!”

“先杀了林期!给我一点点把他剁碎!剁成碎肉!”

“我要他看着,亲眼看着!”

林兴也说话了,这个疯了一样的中年男人眼里流出的是无尽的愤恨。

“真是可悲,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的父亲会回来的,会回来向那个人讨债的!”

“新仇旧怨,那个人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也许正是明白了这一点,男人知道林期绝不可能活着离开了,所以他选择了和眼前之人同归于尽,只可惜,就只差一点。

候光面色狞恶,他听不懂男人在说什么,但他只知道,自己要杀了面前这两个人,以最残忍的方式。

“你们动手啊!”

他愤然咆哮。

没有人回答,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擂台上。

那里原本已经站着一个手握屠刀的汉子的,他遵循了候光的命令,要将眼前这个少年剁成碎肉。

可他的刀刃还未来得及落下。

他就发现,自己的头先一刻落地了。

很奇怪的感觉,没有痛感,只是一瞬间,他的头就从脖子上掉落了,他的意识甚至还停留在脑海里,就那样看着自己晃动的身躯,喷出泉水一般的血。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年,手里握着原本属于他的那柄长刀。

那张脸,他好像从少爷桌上某份资料里见过,好像是叫……许夜?

台下的汉子们出枪了。

他们不知道少年如何出现在擂台上,又夺过长刀杀人的,但职业素养告诉他们,这个少年很危险,必须第一时间就予以击毙。

数十支枪口喷出明亮的火焰,子弹迸射擦出的火星携带着滚热的白烟。

几秒钟内,一匣子弹便在汉子们飞速扣动的扳机下全部飞向了台上的少年。

它们从四面八方而来,组成一个圆形的球面,少年没有任何地方躲避,子弹已经封锁了所有的退路。

在他们看来,少年死定了,如此密集的枪火中,马上就会变成蜂窝一样的形状。

然后便有一轮圆月绽放在半空里,那是更加明亮的光,来自于少年挥动刀刃上的光。

长刀切过空气的呼啸音甚至压过了枪声,那致命的锋锐感刺痛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皮肤。

许夜心中古井无波。

他应该是愤怒的,可经历过推门时那种极致的愤怒之后,他忽然觉得这愤怒也不过如此。

他第一眼看见躺在血里的林期,和林期头上高举的屠刀时,就已经知道,这里所有人都得死!

那好像是另一个自己下定了决心,他会杀死所有人,并且不能让他们痛快的死去,他要让他们感受到比林期更加痛苦千万倍的痛苦!

“凌迟!”

少年在心里默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