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
伴随着声响,门被关上。
祁妄言侧眸瞥向屋内的白云深,他抱着小宝宝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额前细软的发垂下,遮去了他的眉眼。
桌上准备的食物和水也不曾动过。
赶了两天路,他的状态很差。
白云深掀眸而望,语气很淡:“祁妄言,现在只有我们,你也该跟我说实话了吧,为什么楚医生说岁岁的时间是静止的,无法生长?为什么他会......”
说到中途停顿了一下。
“还有,你到底是谁?”
他的目光让祁妄言无处遁逃。
祁妄言站在几米开外的距离望着他,微蜷指腹,轻捻着食指第二关节处。
斟字酌句:“岁岁的时间之所以是静止的,是因为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白云深醍醐灌顶,顿时醒悟。
原来真的是这样。
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战友牺牲,而遗留下来的遗孤,是小宝宝一开始就不存在于这个位面。
难怪原剧情中没有岁岁。
难怪零零壹识别不了小宝宝的身份。
白云深不忍去看小宝宝近乎透明的小手,握住小宝宝的手,只有这样做。
小宝宝的色彩才会回来一点。
他的话音带着可察觉的微颤:“那现在岁岁是要离开了?还是......”
祁妄言趁白云深思索的时候,步履稳重地走在他们的身边,轻揉小宝宝的脑袋。
嗓音微沉:“岁岁不会因此消失,是岁岁的时间到了,他现在要回到他原本生活的地方,所以这并不是离别。”
“不是离别?”白云深迟疑地重复。
怀里的小宝宝朝白云深伸出小手,示意要与他拉勾,并奶声奶气地向他许下诺言:
“papa......fuilai......”(翻译:我会等你们回来。)
白云深强忍下酸涩,与他拉勾。
小宝宝的手很小,还软,温热的整只小手包裹住白云深的小指,下一瞬,明媚的笑容在小宝宝的脸上绽开。
周身逐渐亮起幽蓝的亮光。
时间快要消耗殆尽,不过好在最后小宝宝见到了大爸爸和小爸爸。
小宝宝笨笨的,还爱哭。
可这个时候小宝宝却没有哭。
小宝宝的眉眼弯弯,眼眸里盛满了笑意,他抬起头去亲了亲白云深,又扭头亲了亲祁妄言。
逐渐化为细碎的星光消失在他们眼中,只剩星星点点。
怀里的温热忽然就消散了。
白云深现在的心底堵得慌,闭了闭眼缓和情绪,他一时难以接受,小宝宝真的走了的事实。
一想到这几月和小宝宝的相处,心里就跟针千扎万扎一样。
发自肺腑密密麻麻的疼。
蓦然,独属于对方的沉木冷香靠近,逐渐将他包裹其中,一点点地驱散心中的阴霾,如同细雨降落心尖。
白云深扯着对方的衣袖,细细地埋怨出声:“祁妄言,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一个也不接,发的消息也不回。”
当他发现小宝宝要消失的时候。
脑袋一团乱,不知道在想什么。
唯一的想到的人就是祁妄言。
可现在埋怨完又觉得祁妄言没做错,他并不是故意不回消息,这里没有信号,环境恶劣。
加上这两天他又一直徘徊于极恶之地寻找残党,不曾回基地。
“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云深的话音显得格外的无力。
祁妄言:“对不起。”
白云深抿了抿唇,出声:“祁妄言,我感觉,我在你面前我真的像个二傻子。”
祁妄言:“为什么要骂自己?”
白云深:“我这不是在骂自己,是在形容,明明有些事情都有迹可循,往简单的方向想就可以很快速地想清楚,可我总是自寻烦恼,往复杂的想,还有你其实对我的信息素不会过敏吧?”
祁妄言:“嗯,不过敏。”
白云深:“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知道你对信息素过敏,我还像个傻子一样想方设法的远离你。”
不多时,头顶传来祁妄言的低笑声。
白云深:“你还笑我。”
祁妄言:“好,不笑了。”
白云深:“祁妄言,你还我宝宝。”
祁妄言轻轻地拥着他,语气温和:“暂时还不了,不过以后还会见面,那时就不会分开,岁岁为了见你已经很努力了。”
为了见他?他们以前就认识吗?
好困,眼皮好重。
白云深闭着眼靠在对方的肩窝,绷着的神经强撑了两天,在这瞬终于破碎了,意识逐渐下沉。
轻喃:“岁岁到底是..........”
陷入虚无,没能听到祁妄言的话。
——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因为两天都不曾睡觉,一直处于神经紧张的状态,他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现在思绪有些迷茫,脑袋昏沉。
目光缥缈的盯着上方。
直到房门打开,脚步声由远及近。
“醒了?”
祁妄言一边说着,一边将人扶起床上犹如一条咸鱼的白云深,俯首贴额测试他的体温。
随后靠坐床头,将人搂进怀里。
“还有些低烧,先把药吃了。”
说完,祁妄言拿过床头桌上的药和白开水,给他喂药。
白云深还未回神,迷茫地看着祁妄言将药递到唇边给自己吃下,直到苦味在口腔散开,眼眸清明了片刻。
白云深皱眉:“啧,好苦。”
祁妄言:“还有一点药,全吃了病才会好。”
白云深迟疑:“我生病了?”
说到这个,祁妄言的脸色就沉了一分:“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出发之前也不知道备一些食物。”
连续奔波近三天,才兜兜转转来到祁妄言身边。
列车到站后,后半段的路程全是靠他自己驱车行驶,途中他根本不敢睡,想着要是睡了,醒来后发现小宝宝消失了怎么办。
前进的路况磕磕绊绊,难以行驶。
途中甚至还遇到了异种。
神经紧绷,疲劳加倍。
他想不生病都难。
白云深:“还不都怪你,不早点回来,宝......”
他张了张嘴,最后没能说出口。
祁妄言垂眸盯着他的眼睫,放轻声音:“对不起,这件事我向你道歉,但以后要多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先把药吃了,等会吃饭。”
白云深:“嗯,知道了。”
吃完药,祁妄言不知从哪拿了一颗水果糖,塞进白云深的嘴里中解蕾上残留的苦味。
糖果甜甜的,苦味瓦解。
白云深嘴里含着香甜的糖果,转眸瞥向一旁正在收拾水杯的祁妄言。
轻唤:“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