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问过楚医生岁岁的身体情况,显示的数据都很正常,可算算时间,小宝宝现在已经是十个月大的小孩了。
发音依旧存在不可忽视的问题。
而且最近小宝宝越来越黏他。
以前上学前亲亲小宝宝,小宝宝就会在家乖乖等他回来,可是现在就算是一秒钟也不愿意和他分开。
仿佛这一分开就再也见不到了。
楚医生面朝电脑,一一审视数据。
一旁的白云深坐不住了,问他:“楚医生,岁岁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每天都有给他补充信息素。”
楚医生扶了扶眼镜框:“夫人放心,岁岁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可能是因为祁上将太久没有回来。
让他误以为你走了之后,也会像祁上将那样不回来,从而产生心理上的不安。”
白云深低眼睨着怀里的岁岁。
小宝宝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不哭也不闹,像是在等待什么。
楚医生:“不过,现在敌国已经投降,我想先生就快回来了,所以夫人不用太担心。”
白云深应声:“嗯。”
楚医生重新点开以往的检查报告,眉头蹙着,奇怪道:“岁岁的第一份检查报告是在一月前,按理来说,岁岁的身高会随着生长而出现相应的变化。”
白云深轻撩眼皮,瞥向屏幕上那两份一模一样的报告。
“一点变化都没有?”他问。
楚医生点头,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无法解释的情况:“嗯,每一份的数据几乎都一模一样,除了体重有点变化外。
现在这种情况就像岁岁的时间被静止了一样,无法继续生长。”
小宝宝在零零壹那是资源缺失。
果然,祁妄言是在骗他。
思绪恍惚之际,白云深亲眼看到岁岁抓住他衣服的手正在逐渐透明。
他当即握住小宝宝的小手。
下一刻在他掌心变回了实体。
楚医生见白云深神色怪异:“夫人,你怎么了?脸色不是很好。”
白云深转换神色,抱着小宝宝站起身:“楚医生,这个点岁岁应该饿了,我带他去吃东西,不用再做检查了。”
楚医生呆愣:“嗯,好的。”
白云深走出楚医生的房间,就疯狂给祁妄言打电话,发消息,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听或是无法连接。
消息就跟石沉大海了一样。
白云深确信,他确认。
刚刚他绝对没有看错。
这几天小宝宝异常的反应,根本就不是在害怕他像祁妄言一样离开不回来。
而是小宝宝知道自己要......消失了,要离开了。
“接电话啊,祁妄言。”
白云深话音急躁透露着无力。
可他拨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失望一次又一次。
怀里的小宝宝察觉到白云深的情绪,蹭了蹭他的颈窝试图起到安慰。
腻糯出声:“papa.......”
白云深闭了闭眼,摁掉手机。
他缓和情绪,睨着岁岁,嘴里发涩:“岁岁,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你其实能听懂我的话对不对?”
小宝宝凝望着他,没有作出回应。
白云深摸了摸小宝宝的小脸蛋,吐槽:“你啊,就光长得好看,不仅调皮还爱哭,睡觉还喜欢流口水,拉的粑粑也臭死了,不知道这些你都是跟谁学的。”
小宝宝一听,不满地嘟起嘴:“papahuan!”
“所以。”白云深问,“你现在是要离开我们了吗?”
小宝宝忽而落寞地垂下眼睫。
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不行啊,祁妄言还没回来。”白云深原本想说再等一等,可一想到刚刚小宝宝要消失的画面。
最后说:
“宝宝,我们现在就去找爸爸。”
几乎是下定决心的那刻。
白云深就带着小宝宝瞒着司奕,一刻也不敢耽误地离开了府邸,坐上车前往祁妄言所在之地。
可到达那片贫瘠之地要跨越大半颗星球,那里的环境恶劣,还有战争后留下得满目疮痍,即使是最新的科技悬浮列车也需要花上一两天。
如今列车停运,后半段只能由白云深自己过去。
但小宝宝已经不能再等了。
他必须马上见到祁妄言。
——
“砰——”
枪声响起,击碎了硝烟。
灰蒙蒙地乌云遮盖在这片旷野上,放眼望去尸体遍布,肢残体破,血水横流,滴滴血水渗入泥土之中,泛出一片黑红。
引得一群食肉的飞鸟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嘶哑的鸣叫声。
盛京的旗帜在寒风中摇曳着。
一名青年从基地跑过来,越过长长的队伍,跑到最前面,气喘吁吁地说:“祁上将!有人找你,说、说是你的家人,还带着一名婴幼儿。”
几乎是青年话说完的瞬间。
祁妄言就撤队回了基地。
由于现在正处于敏感时期,任何无关人员都是怀疑的对象且皆不能进入基地。
少年此刻就站在门前。
他垂着头露出白皙的后颈,这里的天气比盛京寒冷几倍,他却穿着单薄的衣裳,身形单薄得犹如一张纸。
一折就会碎掉的那种。
几月不见的思念在此时汇聚又发散。
祁妄言咽了咽发涩的唇,出声轻唤:“白云深。”
少年听到他的声音,愣神片刻,声音是可察觉的微颤,带着淡淡的哭腔:“祁妄言,宝宝他......”
祁妄言瞥向小宝宝,小宝宝很安静地窝他的怀里。
但抓着衣襟的手几乎变成了透明。
白云深神情恍惚着,原本他有很多话的,但在见到祁妄言的那一刻却什么也说不口了。
眼眶酸涩无比,思绪零零碎碎。
祁妄言上前拥过白云深,用信息素安抚他的情绪,附在他耳边:“对不起,是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