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掺杂进空气,抽丝剥茧地发酵,往外扩散,束缚在腰间的力度重上几分,鼻尖萦绕着浓郁的沉木冷香混合几缕酒气飘香。
痴痴蛊惑人心,不受控制。
白云深耳根子一软,声音带着可察觉的微哑:“别瞎叫。”
“为什么?”祁妄言不依不饶,眸色渐深:“我们已经结婚了,在双方婚姻关系中,你是我的合法伴侣,夫人,老婆。”
白云深扣住祁妄言的手欲要脱离束缚:“祁妄言,你喝醉了。”
“可能吧。”祁妄言低笑出声,俯首埋在白云深肩头,轻喃:“我头有点晕,就这样靠一会吧。”
白云深没说话,默许了。
他偏头瞥向祁妄言细软的发,思绪慢慢发散。
“白云深。”祁妄言忽然出声,他说:“我变奇怪了,就连我自己也找不到其中的原因,别人向我问起你。
回答让我无法判断是出于婚姻关系的义务,还是自己的......私心。”
“祁妄言,你......”白云深嘴唇翕动。
祁妄言眼眸忽然清明片刻,松开手往后退两步,垂眼嗓音清冽:“抱歉,耽误你那么长时间,已经很晚了,去睡觉吧。”
白云深在对立面静静地睨着他。
原本暧昧的氛围现在只剩沉默。
“祁妄言。”白云深冷静开口,“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再去调查一下宋星述,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捏造的这个身份,但他的真实身份很不安全,我不希望他留在这里。”
祁妄言依旧没看他:“嗯,好。”
旋即白云深转过身离开了书房。
直到看见人消失,祁妄言的气息略粗,他翻出桌柜里的备用抑制剂,半倚着书桌低眼给自己注射。
细密的睫毛覆盖其上,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
“咚咚!”
突兀地敲门声响起。
门后传来司奕的声音:“先生,是我,少爷给你泡了蜂蜜水,特地让我送过来给你。”
祁妄言:“进来。”
话音落下,司奕推门而入。
他瞧见桌面空掉的抑制剂试管,不过他是beta,感受不到满屋的信息素,却能隐约察觉到屋外和屋内不一样的压迫感。
司奕放下蜂蜜水,余光瞥向祁妄言。
Enigma的易感期和Alpha的易感期不一样,Alpha在易感期时易怒易暴躁,想要酣畅发泄一番,极其容易失去理智。
而Enigma是相对理智的。
Enigma在易感期时,情绪不会多变,也不会对别人产生攻击性,除了信息素大量外放,旁人几乎找不到Enigma和平常时有什么不同。
当然,这一点都是建立在旁人的基础上。
毕竟Enigma是冷静到极致的狩猎者。
司奕站于一旁:“先生,你最近的用药频率降低了,楚医生为你检查完身体后,在为你重新调配一次的用药量。”
祁妄言嗯了声。
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蜂蜜水。
司奕出声:“先生,我感觉你很烦恼的样子,可以跟我讲讲吗?”
祁妄言睨着他:“有这么明显?”
司奕:“毕竟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先生在易感期的时候,毫不掩饰眼底露骨的欲望,仿佛要把人生吞一样,联想少爷刚刚让我给你送蜂蜜水,并不难猜到。”
对旁人是极致的冷静,对伴侣是极致的占有欲。
这就是Enigma。
祁妄言闭目一瞬,并不否认:“司奕,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对他的信息素不会出现过敏症状。”
“我倒是听过这样一句话。”司奕说,“基因会在无形中替你做选择,而对方不一定满足你的要求,也不一定有什么条件,但就是在那么一瞬间,基因选择了他,岁岁也和先生你一样,选择了少爷。”
祁妄言:“有这个可能,但我并不这样想。”
司奕露出疑惑的神色。
祁妄言按着额角,沉吟片刻:“我也说不上具体原因,在还没和他见面前,这场婚姻对我来说,不过是多了一个一起生活的人。
可见到他的时候,这个想法就变了,变得不满足,想要更多。”
司奕听到这,弯起唇角:“先生喜欢少爷吗?”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祁妄言说,“但从他口中听到离婚两个字,第一时间我毫无疑问是不想的。
只要一和他对视,触碰,就会有东西倾泻而出,遥远但又触手可及,可我始终想不起。”
司奕静静地聆听着,神色专注。
祁妄言忽然问:“司奕,你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吗?”
司奕回答:“先生,我是beta,感受不到信息素,所以也不知道少爷的信息素是什么,不过我想应该和少爷本人一样。”
“确实如此。”祁妄言唇线渐渐拉直,淡声:“他说他是劣性Alpha,我无法标记他,无法拥有他。
而他的信息素和它的主人一样,是美丽矜贵,不受他人束缚的流苏花。”
司奕:“这也难怪先生不能标记少爷。”
祁妄言的侧脸映着光,轮廓清晰俊冷,一般隐在阴影里,神色淡淡,眼眸却异常的清亮,目光从未移开过那杯蜂蜜水。
一点点地消散于黑夜。
——
白云深微微抬头望着面前的山脉。
放眼望去就是一望无际的银白色长阶梯,因为鲜少有人踏足,不少阶梯台面出现了断裂,上面还生长着绿植。
周围是郁郁葱葱的丛林。
白云深问:“林霁尘,你确定那位老师在这?”
林霁尘点头:“确定啊,老师不懂现在的那些高科技产物,以前我爸妈为了锻炼我,可没少让我爬这个阶梯,到我们搬家那会,他们才告诉这里有悬浮缆车可以直达山顶。
不过老师跟我说车最近坏了,还在修,我们现在只有爬上去。”
白云深看向林霁尘的目光充满了不信任和怀疑。
林霁尘直接亮出信息对话框,展示给他看:“我说的都是真的,有图有真相,还能骗你不成,再说是我陪着你一起爬,早知道就该带滑板来的。”
“嗯。”白云深敷衍地应了一声。
只是光看着这长阶,就莫名的心累。
两人爬了近三个小时的阶梯,才走到山顶,是一座较为复古的庄园,还未走到门口,从门内传来狗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