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律要将车窗收回去,但是陆念的手还撑在上面。
“陆念,你以为你劝几句,温在邑能听进去?温家是死了个人,不是死一条狗,别太看得起自己。”
陆念真是好心好意跑这一趟的。
“时律,我在医院看到了温太太,在邑就算以后会发疯也是正常的。”
她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这种话孕妇听了是否能承受得了。
“钢筋将她的胸口都扎透了,还有手掌和腿,温太太像是……”
车窗在往上升起,陆念的手压在那,起不到任何作用,眼见就要被卡住。
“温太太是钉死在那的,有人说她是为了在邑才向傅太太求情,既然这样,时律……你以后就放过他吧。”
盛又夏尽管没看到那一幕,但是通过陆念的描述,也能想象得到。
她不舒服得很,傅时律看过去时,见她脸色微白。“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肚子有点不舒服。”
傅时律火气立马上来了,但也没有时间下车跟陆念算账,他让司机赶紧去医院。
车子还未来得及重新发动,傅时律就把车门打开了,随着车轮往前滚动,他把门向外推去。
陆念还站在原地,没想过会被门哐当撞了一下,她人踉跄着往旁边退了好几步。
随着车门被用力带上,陆念才渐渐感受到了疼痛感。
盛又夏在华兴医院做完检查,医生嘱咐了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好好躺着,休养休养,再大的事也没有保胎重要。”
出医院的时候,傅时律恨不得都搀着她。
回了西子湾,盛又夏自己也挺害怕,第一次怀孕,总是怕这怕那的,她乖乖躺在床上不敢乱动。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来,傅时律看眼来电显示。
“谁啊?”盛又夏伸手想看看。
“不认识,陌生号码。”
盛又夏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应该是温在邑。”
傅时律闻言就给挂了。
但对方并不停歇,恨不得将盛又夏的手机打爆一样。男人垂眸盯着,手指按着屏幕,轻轻滑过去。
挂断。
再拉黑。
光是听到陆念那几句话,盛又夏就已经上了一趟医院,如果再跟温在邑纠缠一会,他的娃岂不是更危险?
“这件事说破了天,也跟你们没关系。回来的时候妈发了消息过来,她已经回家了。”
盛又夏心里微松,这样她就能沉下心,好好想想这事还有什么疑点了。
只是到了第二天,有关于秦谨和盛又夏联手逼死温太太的传闻甚嚣尘上,压都压不住。
停在楼下的那辆货车去查了,司机说他是违规停放了,但只是因为跑了一天的路太饿,怕被贴罚单,所以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车停好后他就去吃饭了。
谁能想到会遇上跳楼的事呢?
温家忙着处理起温太太的丧事。
*
孙天谕一共也就请了两天假,后来就正常上学了。
她趴在桌子上,全当养身体了。
她几乎成了学校的名人,毕竟有个那么渣的前男友,就连一些不认识的女生都知道。她们班出了个喜欢挖野菜的王宝钏。
孙天谕说着不至于不至于,毕竟男人虽渣,但在她身上还是花了点钱的。
“偲偲,我想去把我的东西拿回来,有些还是用得着的。”
傅偲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你前男友都是被连夜赶走的,你还指望他留着你什么东西?”
再说多危险啊,说不定他就在那里守株待兔。
“不行就重新去买。”
“可是要花钱啊。”大小姐真是不懂人间疾苦。
她的衣服和包,鞋子,都是钱买来的。虽然不是奢侈品,但几百一样总要吧?
傅偲可不想她再去冒险。
“放了学我带你去买,我送你。”
孙天谕一个劲摇头,“不行,不要。”
她上次的医药费都是欠着的,可不能再继续欠下去。
“那你有衣服穿,有鞋子换吗?最近天又冷,你总不能问你爸妈要一笔钱,把所有的东西买一遍吧?”
孙天谕沉默不言了。
下了课,傅偲要带她去商场。
孙天谕扭扭捏捏,商场的衣服要是没遇上打折季,真的买不起啊。
“偲偲,步行街上有个韩国购物城,里面都是外贸原单,会便宜很多。待会你帮我结完账把账单发我,我……”
傅偲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慢慢还我,我就是你债主!”
购物城里挺好逛的,小店多,还热闹。
孙天谕拎了两大包,也就花了一千出头。
两人走出去时,天都黑了。
傅偲在看一会吃什么。“我请你吃烤肉吧……”
孙天谕脚步猛地停住,傅偲是挽着她手臂的,一时没收住脚,人往前走了两步。
她抬头望向前方,小路对面正好有盏路灯,灯底下站着一个人。
男人从阴影底下走出来,他双手垂在身侧,戴着手套,眼神阴鸷吓人,目光死死地锁住她们两个。
傅偲反应得比较快,拽了下孙天谕的手臂。
“我们往回跑。”
至少里面都是人,他应该不至于敢追进去行凶吧?
“好。”
两人刚要转身,傅偲却听到一阵汽车喇叭声。
有车子缓缓地开了进来,车身庞大,将两边的空隙全部挤压殆尽,车头的灯直直地扫向前方。
傅偲看了眼车牌号。
孙天谕赶紧拉她,“快跑啊,万一他兜里藏着刀怎么办?”
她最近刷多了那种新闻,还是害怕的。
傅偲这时候却定定的,一把拉着她。“不会有事的。”
车后排的门被推开,赵薄琰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下来。
躲在阴暗之地的男人被车灯照着,像是一只无所遁形的臭虫,他一步都没再上前,拔腿就跑了。
赵薄琰已经来到了她们跟前,“逛好了?”
孙天谕额头上还挂着冷汗呢,握着袋子的两手越捏越紧。
“你怎么会在这?”
傅偲觉得奇了怪了,按理说他也不会恰好路过这种地方啊。
这又不是大马路,旁边可是步行街。
赵薄琰嘴角轻挽了笑意,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去。
“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