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绍不可置信地扭头看苏逸:“大哥,你说什么?”
“向谁道歉?”
苏逸缓过眼前的眩晕,睁开眼冷冷看着苏绍,“道歉!”
苏绍更加震惊:“大哥,你是不是中邪了?”
苏逸不理他,仰头定定看着苏若棠。
他缓缓伸出手,艰难地抓住苏若棠的裙摆。
苏若棠没料到他会来抓自己裙摆,一下子没避开。
苏逸抓住了妹妹的裙摆,苍白的面容上扬起一抹笑。
看着苏逸的笑,苏若棠心头一酸。
这种讨好的笑,在原主身上经常出现。
她垂眸静静看了苏逸片刻,又轻又软的声线,裹挟入骨的冷,“苏逸,你可听过一句话?”
“什么?”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伴随着尾音落下,苏若棠弯腰,指间银光闪过。
“不!”
苏逸悲呼一声,视线中裙摆飞扬。
一切落定后,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小片衣料。
苏若棠将被苏逸拽住的衣摆割开,莹白指尖把玩着匕首,后退一步。
她居高临下俯视着苏逸,昳丽的眉眼满是嫌弃,“沉时,一会记得洗地。”
话落,她绕过苏逸,上了马车。
轻挽瞪了苏逸三人一眼,跟上苏若棠,隐约可听见她嫌弃的声音:
“小姐,我今早出门没看黄历,被苏慕瑶差点撞倒,真是倒霉死了。”
“被她碰过的衣裙换了吗?”
“换了,已经扔了。”
“嗯,一会去找沉时拿银两,重新做两身衣裙。”
“谢谢小姐。”
凉风将主仆二人的声音带来。
苏慕瑶扶住苏逸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深深掐入苏逸肉中。
苏逸似是察觉不到痛一般,失魂落魄地抱着被苏若棠割下的衣裙一角。
视若珍宝。
梦境中,他将苏若棠亲手给他缝制的衣服扔给了乞丐。
还说她碰过的衣服,他不会穿。
脏!
这一刻,捏着被苏若棠割下的衣摆一角,苏逸忽地笑了。
只是那笑,比哭更难看。
百姓们看着,丝毫不觉得同情。
苏家三兄弟对三皇子妃做的事,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三皇子妃说得对,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他们根本就不配得到三皇子妃的原谅!
苏绍脸色难看:“大哥,是你疯了还是苏若棠疯了?”
苏逸听到苏绍的话,双眼通红地抬眼看着他,声音沙哑几乎不成音节,“是我疯了。”
他推开苏慕瑶的手,踉踉跄跄爬起来,浑浑噩噩地向前走。
是他疯了。
才会掏出一颗真心对苏慕瑶,而把对他们有养育之恩的娘亲唯一的女儿,逼到了死路。
“大哥.......”苏慕瑶心头不安愈浓。
苏逸浅一脚,深一脚,踉踉跄跄向前走。
他将那片布料紧紧抱在心口。
苏慕瑶和苏绍对视一眼,连忙追上去。
百姓们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我觉得苏大公子怕是疯了,对三皇子妃做了那些丧心病狂的事,现在看到三皇子妃嫁给了三皇子,又为了权势来求三皇子妃的原谅,简直是疯了。”
“就是,我要是三皇子妃,绝不可能原谅苏家三兄弟。”
“迟来的深情,呵,给我我也不要。”
“我以前看到苏家三兄弟天天围着苏慕瑶转,和哈巴狗一样,现在又叫三皇子妃小名,他们真的是将不要脸三个字演绎到了极致。”
“脸是种好东西,可惜这三人都没有。”
“听听他们曾经对三皇子妃做的事,我都替三皇子妃不值。”
“啊,三皇子妃今天要去杏林药铺义诊,我家那口子前两日摔断了手,我得赶快带她去抓药了。”
“等等我,我也去......”
苏慕瑶听着百姓的议论,眼底带着寒意,扭头看了眼三皇子府。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痕,阴笃诡异。
苏绍不经意看到,愣了一下。
再看时,苏慕瑶苍白的面容上,是满满的焦灼担忧,“二哥,大哥他是不是身体没好,病糊涂了?”
苏绍晃了晃神,觉得刚刚肯定是自己看花了眼。
瑶儿一向温柔贤淑,心底善良,不可能露出那种恐怖的表情。
他眉头拧起:“估计是,瑶儿你也别太担心,我给大哥用的都是芹山最好的药,要不了几天,大哥就能痊愈。”
“痊愈了,大哥就恢复正常了。”
苏慕瑶眼光闪了闪,轻轻点点头。
苏若棠来到杏林药铺时,王太医已经到了。
此时他换下了官服,真帮着长风和任乐给百姓义诊。
任乐看到苏若棠,惊喜地唤了声,“姐姐!”
苏若棠眉眼弯弯:“辛苦我们大家了。”
王太医给眼前的病人开了方子后,拉着一直站在身后的妇人坐下,上前道:“三皇子妃,麻烦您了。”
苏若棠点点头,坐下给妇人诊了脉,开了副方子。
由于杏林药铺每个月都会义诊三天。
这三天百姓可以免费抓药看病。
因此,这三天杏林药铺人满为患。
就算有王太医帮忙,就诊完最后一个病人时,也是月上柳梢之时。
苏若棠刚走出杏林药铺,就看到了一抹意料之外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