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棠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看着好像被五马分尸的倒霉鬼,额角跳了跳,“麻溜地把自己组装好。”
少女清甜的嗓音,毫无威慑力。
倒霉鬼奔跑的手和脚却猛地停下。
它的头颤颤巍巍地晃荡到榕树上,手和脚也磨磨蹭蹭回来。
重新组装成完整的鬼。
由于太过震惊,它头装反了也没发现,只是震惊地盯着苏若棠,“你为何能用灵魂之力画符?”
苏若棠透澈的桃花眸中,浮现茫然,“灵魂之力?”
“就是你刚刚画符时的银色力量。”
“那不是玄力吗?”苏若棠茫然地垂下眼睫,缓缓伸出手。
斑驳细碎的阳光下,她纤白的手指,泛着润泽的玉色。
骨节纤细干净,线条完美,恍若女娲精心雕刻的玉雕。
她定定看了片刻手指,抬眼看倒霉鬼,“你怎么知道灵魂之力?”
她按照书中所说所画闭眼冥思,自然而然就能画符。
她一直以为,这是玄力。
倒霉鬼愣住,面上浮现和苏若棠一样的茫然。
它为何知道?
它也不知道。
它只知道看到这银光时,脑海中自然冒出这四个字。
它呐呐地开口:“我也不知道,脑海中莫名其妙出现的。”
墨瑢晏和墨烬冥对视一眼,缓缓开口,“灵魂之力对鬼魂,有何影响?”
倒霉鬼毫不犹豫答:“灵魂之力是世间一切邪物的克星。”
所以它刚刚看到灵魂之力时,才惊得慌忙逃窜。
但凡零星一点的灵魂之力落到它身上,它瞬间就会魂飞魄散。
听着倒霉鬼的话,墨瑢晏惯来云淡风轻的眼底,划过复杂的神色。
苏若棠葱白指尖轻轻蜷了蜷:“一切邪物的克星吗?”
她魂穿到异世,接触到了玄妙的玄术。
这一切,难道是上天注定?
徐尚书听着苏若棠的自言自语,身上不断冒冷汗。
三皇子妃和鬼交流,真的毫无心理障碍吗?
苏若棠精致的小脸上,困惑更浓。
墨瑢晏上前,拉住她柔嫩的小手,清透的嗓音透着暖意,“等解决了徐尚书家的事,我们去问问丰长老。”
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驱散了她心头的茫然。
苏若棠眉眼间扬起璀璨的笑意,点了点小脑袋,“好。”
话落,她看向徐尚书,“徐尚书,你可以睁眼了。”
徐尚书眼睫剧烈颤动,迟迟不敢睁开眼。
墨烬冥扫了眼重新组装好,正飘在徐尚书面前,几乎和他鼻尖相贴的倒霉鬼,毫无心理负担开口,“没鬼。”
徐尚书眼皮跳了跳。
鉴于对墨烬冥的信任,缓缓睁开眼。
倒霉鬼咧嘴一笑,朝他吹了口鬼气。
徐尚书只觉得面上拂过一阵寒意,头皮有瞬间发麻。
不过视线范围内,倒是没看到鬼。
他微微松了口气:“二位殿下,三皇子妃,这具尸体该怎么处理?”
苏若棠掏出一张符篆:“午时在这火化,骨灰用上等白玉盒子装好,将这符篆贴在上面,埋在城外三十里处,东南方。”
“每年清明节,给它们上三柱香。”
这五人的魂魄已经完全被煞气和怨气吞噬,无法投胎,注定只能魂飞魄散。
徐尚书擦着冷汗接过符篆。
苏若棠扫了眼倒霉鬼。
倒霉鬼乖乖飘着带路。
尸体怨气极重,唯有同为鬼的倒霉鬼能感知到。
徐家府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集齐五具尸体时,已经临近午时。
五具尸体被摆在榕树下。
霎时间,怨气和煞气大作。
浓郁的黑色怨气以及煞气,叫嚣着向徐尚书袭去。
啥也看不见的徐尚书,骤觉浑身一阵冰凉,头脑开始发昏。
苏若棠大吃一惊,眼疾手快地往徐尚书身上打了几道符。
但她从钦天监顺出的符篆不多,黄纸也没了。
几道符篆打在徐尚书身上,仅仅将煞气和怨气驱散一些。
眼看怨气和煞气已经将徐尚书脖颈下的身子紧紧包裹住。
苏若棠眯了眯眼:“二哥,麻烦把最中央的徐家祖先灵牌拿来,塞在徐尚书口中。”
墨烬冥:“......”
他有些一言难尽开口:“没其他办法了吗?”
吃自己祖宗灵牌,确定徐尚书清醒后不会被吓晕?
苏若棠沉默一下:“你和阿晏都是有真龙紫气护持之人。”
“你们上去,抱住徐尚书,在太阳下烤三个时辰,也能救徐尚书。”
墨烬冥毫不犹豫抬脚走进徐家祠堂,拿过最中央的灵牌,塞入徐尚书口中。
动作一气呵成。
灵牌入口,疯狂叫嚣着缠绕徐尚书的煞气和怨气一凝。
紧接着,灵牌爆发出大量金光。
浓郁的金光,瞬间驱散了煞气和怨气。
徐尚书脸色铁青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哐当——”
他听到一声脆响,下意识低头。
下一刻,他双眼猛然瞪大。
顾不上依旧有些昏沉的大脑,连忙蹲下身子,捡起祖宗灵牌,小心翼翼检查。
确认祖宗灵牌没有损坏,他诧异地问苏若棠,“三皇子妃,这是怎么回事?”
苏若棠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忽悠,“你祖宗觉得你这个子孙很优秀,显灵来看看你。”
徐尚书手一抖,差点又把自家祖宗牌子摔了。
他垂眼看着手中灵牌,神情一言难尽。
好一会儿,他总算憋出一句话,“我又见鬼了?”
苏若棠眨眨眼:“没有。”
徐尚书听她回答得这么干脆,有些狐疑。
他从五具尸体找齐,就记不得发生了什么。
见过倒霉鬼之后,他明智选择不问,默默将灵牌放回去,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开始吧。”苏若棠看了眼天色,声线沉冷。
徐尚书挥手示意院门外的小厮进来,点燃火把。
刚要烧尸体,管家匆匆而来,“大人,冯小姐带着大师上门了。”
说到这,他看了眼苏若棠,压低了声音,“大师说,尸体不能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