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的事儿,您怎么说?”
我静静坐在白知节的办公桌前,打算询问他的想法。
“一定得去吗?”白知节叹了口气:“他状态现在怎么样?”
“还不错。”我说:“最近嗜睡,从早睡到晚,醒了看会书,看着看着又睡了。”
苏熠的情况最近很稳定。
非常稳定的想睡觉,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一天里也只有个一两个小时可以和我对话,还是很迷糊的状态。
大概在减药之前,他都暂时不是很需要我了。
所以我打算趁着这两天的时间出门一趟。
去我之前没去成的m市,杀个人。
也许也可能是两个,或者三个。
白知节迟疑着开口:“他离不开你,不然给你们两个都放假?你带他出去逛逛?”
我哭笑不得:“外面这个情况可不像研究所,真带着他这么个意识不清醒的人出门,你不怕我也怕。”
苏熠现在的情况还好,而且研究所里的人也都挺靠谱的:他老师、他爹、他弟。
想不出谁能害他。
“n城里面还是挺安全的,带着他……”
“我不是去n城。”我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我要去趟m城。”
“m城?”白知节有点惊讶:“去那儿做什么?”
“有点事情要处理。”
“这样啊……”他似乎也觉察出来我不想说,小心翼翼的问道:“还回来吗?”
“怎么可能不回来?”我哭笑不得:“都说是请假了嘛,我怎么能把苏熠一个人放这儿自己跑了?”
白知节这才看起来稍微放心点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你周姨在m城,有事可以找她。”
周然?
她怎么会在m城?
“正常来说,研究所负四层的安全员是不被允许出n城范围内的,不过小桐你开口求我了,我这里确实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
我略微好奇:“什么办法?”
“你也是认识程宵的……”
……
我犹豫着,敲响了程宵宿舍的门。
没错,白知节给我提供的出研究所的办法,就是去求程宵。
程宵现在的身份是研究所的顾问,他结束研究所的改造,出去进行军方的下一个项目的时候,需要人来照顾以及保护他。
更加巧合的是,程宵的这个项目,就在m城。
本来这个人应该是幸游。
但是幸游现在也已经下负四层了,如果程宵肯开口拿我换幸游,这件事情他们就能内部解决了。
前提是程宵肯开口。
“是谁?”
程宵略微清冷的声音从门内响起。
“程宵,我是……”
话还没说完,门打开了。
门内的程宵双手撑着轮椅,看上去很费力的样子。
他的房间也展开在我面前一览无余。
不同于苏熠,程宵的风格大概是「我的东西自己有自己的位置」的类型。
床上的被子虽然被叠起来了,但还留了一条小毯子在外面。
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满屋子的图纸了。
真的是满屋子的图纸。
床上、地上、书桌上。
墙上、料理台上、椅子上。
所有能看见的地方都被图纸所覆盖住,各种形式的cad图充斥着他房间的每个角落,就连图纸上都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角标。
“啊……”我挠了挠头:“原来你真是个文化人啊。”
程宵听了我的话,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抬眼看了眼自己房间的状况,然后毅然决然开口:“有事出去说吧。”
……
当然不可能出去说。
我害怕弄乱程宵自己的「文件体系」,小心翼翼的往他唯一稍微干净点的沙发处挪。
“其实……你不用这么小心。”
程宵叹了口气,毫不在意的用轮椅压过地面的图纸:“这些都是废图,我只是嫌扔东西麻烦才四处乱扔。”
……你早不说。
我已经挪到了他沙发附近,直接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程宵纠结半晌,看了看已经坐下的我,又看了看门口,还是叹着气把门关上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未婚夫不会半夜来暗杀我吧?”
我说:“说不准。”
以苏熠开枪那个精准度,暗杀半身不遂的小程同学十次以上不是问题。
“为什么来找我?”
“我想出研究所。”
这一句话就把程宵噎在当场。
“你……”他都被我气笑了:“求人办事原来还有陈小姐这种做法?哪怕你说是因为想来看看我呢?荆轲刺秦还知道图穷匕见呢。”
“诚实是每个人都应该有的美德。”我讪笑:“你也没会说话到哪里去。”
程宵白了我一眼:“只有热水,喝不喝?”
我摇摇头:“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香和茶叶没拿来?”
他也摇摇头:“自从见过你男朋友以后就不是很爱喝绿茶了,一夜间忽然过敏。”
……
“他也点崖柏?“
没头没尾的,程宵忽然问我:“你不会在我这搞什么替身文学吧?怪恶心的。”
我扯了扯嘴角:“你还替身?你能替他什么?”
“我替他你都嫌不配?”
……这都什么跟什么?
“打住。”我恨不得堵住他的嘴:“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我想出去,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不能。”程宵的语气冷冰冰的:“你不是千辛万苦才来的这儿吗?干嘛走,留这儿待着啊。”
场面一时间变得很焦灼。
程宵面色不虞,紧盯着我不放,我也不想示弱,盯着他眼睛都疼。
估计是犟不过他了。
我叹了口气:“怎么才能带我走?”
“呵……”他讽刺一笑:“你现在离开他,当我女朋友我就带你走,别说带你离开这破研究所,只要你提,带你出国都行。”
“别说没用的。”我摇了摇头:“提点儿我能解决的条件。”
“没有。”程宵指了指门口:“走吧,我不同意。来找我办事实话都不说,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下贱的人?”
“没有……”我叹了口气:“不就是实话吗?我说不就得了?”
有些事得让程宵帮忙,怎么也得和他说个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