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穿着青色罗裙的清艳少女亭亭玉立,犹如带着露珠的海棠。
光是就这么看着她,他躁动难安的心绪便平稳下来。
陆惜之刚想奔他而去,却隐隐瞧见上首似乎坐着一个人,待定睛看清楚…
镇远侯!!
吱———她猛的急刹住脚步:
强忍内心的喜悦,压低声线,给镇远侯行了礼,接着疏离的又喊了声:“厂督大人,你回来了。”
袁晏溪知道她的举动,却又不满的挑眉一笑:“姑娘以前叫我袁大人,后来叫我袁厂督,现在又变成厂督大人了?”
这一声厂督大人,何其疏离?
他们已有几月未见,自己对她是日日想,夜夜念,寄回来的信件就不下二十,信中衷肠尽诉,表明非她不可的心迹和决心。
她就叫他厂督大人?就算有父亲在,这般生疏,也令他不爽得很。
袁晏溪话语中的隐约不满,陆惜之只当没听到,面对喜欢之人的父亲大人,她多少还是有些害羞,随即微笑着回道:“大人有官职在身,我称呼一声厂督,也是理所应当,您也可以叫我陆辑事。”
袁晏溪黑眸深深地看着她,从善如流地改口:“陆辑事急匆匆的有何事回报?是有什么新案子?本督倒是愿意先听听。”
她目不斜视,淡淡道:“属下就是听闻厂督回京,想着应该来汇报近期您不在的诸多事宜。”看了眼他身后的镇远侯,“既然您有要事在身,那属下晚点再来。”
彬彬有礼,拒人于千里,真是淡漠无情啊!
袁晏溪眸光一闪,忽地问道:“皇上让东厂继续清查咏叹楼,听说有不少官员企图拉拢贿赂陆辑事?”
显然,他知悉京城动向。
“皇上对我十分器重,还特意给了我令牌,让我行事起来畅通无阻。”
自陆惜之进宫后,派去保护她的北雪和行云等人派不上用场,改而使唤了宫中接应的一个小太监。所以皇上给她下的命令和官员们的动向他都了如指掌。
陆惜之这一张口,袁晏溪便会意过来,看来,皇上并不打算将此事所有的后续交由大理寺负责,一来提防常家的介入,二来再次提醒百官东厂的作用和震慑力。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陆惜之忽地轻声道:“范明走后,我能这么快进宫回禀皇上,其中多亏袁厂督远程指挥,属下还得多谢您。只是现在还没有更多证据,证明此事与常家有关,相反,倒是太子殿下……”
“陆辑事办事利落,严谨公正,与袁某有何关系?”
陆惜之到底没维持住淡漠疏远的表情,瞪了一眼过去:“我早就猜到是你了,还装傻。”
这一嗔怪,终于打破了有镇远侯在的尴尬,迅速回复了往日的甜蜜。
袁晏溪无声一笑,目中盛满了笑意,故作无奈地耸耸肩:“罢了,你说是就是好了,反正于我没有一点坏处。”
“那,你承了我的恩情,打算怎么回报?”又坏坏的笑看她。
嗷,这该死的英俊。
她差点没忍住就要冲上去抱住,好在仅有的理智将她拦住。
过了片刻,袁晏溪担忧道出心中阴晦:“这些时日,你在宫中出了不少风头,引来众人侧目注意,尤其是常皇后,只怕已暗中命人盯上了你,你要小心一些。”
他说的颇为委婉。
陆惜之何止出了不少风头,用出尽风头来形容还差不多。
常心悦和韦茹夏都在打听陆惜之的生辰八字,性格爱好……
这在宫中,其实不是什么好事,盯着她的目光越来越多,日后的是非就会越来越复杂。
陆惜之淡淡道:“扒皮案的真凶还没有抓到,这国家那么多的冤案还没有平反,还有那么多老百姓告官无门,我要做的事那么多,如何还能小心低调?”
我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危险,可是,这已是我唯一能走的路,陆惜之目光坚韧,话语坚定。
这样的她,让他更喜欢!
袁晏溪心头一热,冲动之下,向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目中一闪而逝的惊讶。
好在她没有后退,只白了他一眼:“袁厂督,男女授受不亲。”眼睛顺带瞄了一眼努力憋笑的镇远侯。
袁厂督三个字,被刻意加重了音量。
袁晏溪心尖一阵酥麻,黑眸中的笑意如春风般醉人:“我离你远一些就是。”
说着,慢腾腾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但比起之前的距离,还是要近得多。
这近乎赖皮的举动,令陆惜之好气又好笑,只是,他们之间到底和别人不同,她对着他的时候,也没办法一直冷静想事情。
陆惜之定定心神,轻声道:“伴君如伴虎,你也要多加小心。”
袁晏溪身为东厂头子,几乎知晓大靳每一个官员的底细,甚至是皇帝的。皇帝上朝时,袁晏溪随着进金銮殿,皇帝召群臣议事,他也会默默旁听。
离天子这么近,是好事,也十分危险。
接触过几次,陆惜之深知能坐上皇位的人,心机都深,性情也反复无常,复杂多变。你以为自己得了他另眼相看,殊不知一个不慎,就会触怒他,不仅惹来杀身之祸,还会株连整个家族。
袁晏溪压低声音应下,又低声道:“除了太子,若那些个妃子召你入宫,万不可随意应下任何事,我会向皇上请旨。”
陆惜之:“……”
这一波醋意,来得猝不及防。
镇远侯轻咳一声,提醒儿子,这会儿还有更重要的事。
陆惜之赶紧行礼,眼含深意的撇了一眼袁晏溪,这才略带遗憾和留恋的离开。
“这是个好姑娘。”镇远侯边说着,边走近儿子。
袁晏溪对父亲行礼:“儿子非她不娶。”
镇远侯笑骂:“臭小子,为父又没拦着你。”
“只是,她最近太惹眼,皇上那里,恐怕没这么轻易答应。”
“皇上那里,儿子自有办法,就是母亲那……”
“你也该体谅你母,她也是着急你的婚事,瞧瞧,这都二十好几了。”袁仁杰摇了摇头,随即又说:“可自打洛儿回老家之后,她也没再往家里领人,你呀,好好去说说。”
“是,儿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