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
即是真正的窒息,在那令人恶心的小院子里,一副副画像将小姑娘推进了真正的深渊,尤其那几幅惟妙惟肖的裸女图……
那画像胸口上的红痣成了将小姑娘钉在耻辱柱上的铁证。
可小姑娘并不想死,这些年的孤立并没有让小姑娘长成一个自卑消极的人。
她想活着,哪怕连她最爱的人都不信她,她也想活着,她想去看看这天下的山川河流,看看外面的世界,然而那些人没给她机会……
她还是死了,死在她最信任的人手上,正是因为如此,当初那首艳诗上的血迹才会比她的身高略略高上一些。
她本可以逃的……是那些人联手堵住了她的去路,她的死和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关系。
或许是她心中的不甘太过强烈,也或许是那些画像……死后的小姑娘灵魂并没消散,反倒越来越凝实。
若是没有那些狗东西的干预,小姑娘或许也该是个大气运者,刚刚凝实不久,小姑娘就在书房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卷极为玄妙的鬼修功法。
也发现了令她的“不甘”化为了“极致仇恨”的一幕……
原来那两人竟然是生了那样的心思!而她就是那两人逃避和互相试探的工具,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人真正的爱过她。
那些人只是在骗她也骗他们自己罢了,看着抵死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小姑娘彻底黑化成了真正的大怨。
明明她都准备好了离开这里了,明明她本打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凭什么他们要来招惹她?凭什么他们的诡秘心思,要用她的性命来投石问路?
而且……
明明她已经怀孕了,明明那日清晨她已经告诉过那人了,当时那人怎么说来着?是了!他当时变了脸色,她还天真的以为,是他太过惊讶才没能表现出喜色。
将她胸口的红痣泄露给那恶心东西的正是那人……
是那人一点点编织了柔情陷阱,是那人一步步将她引上了绝境,也是那人亲手将她推进了死亡深渊。
而她却曾傻傻地将那人当成了生命中唯一的救赎,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可笑!
连白栀芝的灵魂被强压着经历了这段人生后,都生出了无法压抑的怨。
然而伤害还没有结束,她那狠毒的好姐姐再出现时,已经成了天灵根的小天才,不是木灵根,是火灵根……
那些人在她死后,保下了她腹中的孩子,不是为了救孩子一命,是为了那个毒妇,为了那个歹毒至极,却被整个宗门捧在手心里的毒妇。
她可怜的孩子,本该和她一起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的,可是却被宗门圈养到了六岁,又活生生剜出了灵根。
执刀者正是那毒女的师父!绘生门的掌门!那孩子的亲祖父!
他们是怎么对孩子说的来着?他们对孩子说,她母亲是个不检点的荡妇,所以她所受的一切都是为了赎罪,为她不检点的母亲赎罪!
赎罪?
白栀芝简直快气炸了,赎罪?赎尼玛得罪!赎个屁的罪!该赎罪的是这个宗门!
这些年的经历让白栀芝看得清清楚楚,这绘生门的每一片雪花都是肮脏的,肮脏到极致。
“是吧?小妈妈~他们肮脏极了对吧?”
一道瘦弱苍白的小身影慢慢飘了出来,立在白栀芝身侧,轻声哼笑道:“那些人啊,不只剜走了我的灵根,竟然还杀了为宝儿报仇的娘亲。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那可是聻啊,日日夜夜要受裂魂之苦的聻!
“可是我娘亲做错了什么呢?错在那花朝节上为自己命运的抗争?错在一次次从泥泞中站直了身躯?还是错在还愿意相信这个肮脏的世界有爱?
“宝儿觉得娘亲没错哦,错的是那些狗东西,错的是这个宗门,错的是这个世……”
“你说得对!做的也对!”
“嗳?小妈妈不觉得宝儿杀了那些人残忍?”
“不觉得……”
“哈哈哈——看来这世界没错?没错,错的是娘亲和宝儿遇见的那一隅而已。
“小妈妈,你说娘亲回来后会愿意陪宝儿待在这儿吗?”
“也许会吧,我能感觉得到,她很爱你,也很期待你出生。不会也没关系,你们可以跟我出去看看这世界~”
小家伙用力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长长的指甲直接挖下一条血淋淋的皮肉,狠狠道:“可宝儿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好恶心,真的好恶心!”
小家伙一行说,一行狠狠地撕下一条条血肉来,显然这孩子已经修出肉身,却又极度厌恶自己的肉身。
身体深处那道灵魂几乎心痛到窒息,那情绪十分强烈,险些令白栀芝都不能呼吸。
“不是的哦~那个人的血液和生恩,已经跟着当初那条火灵根一起离开宝儿了哦~如今的宝儿的身体是自己的,是娘亲的,是天道的,和那些狗东西有什么关系?
“难道宝儿的鬼木灵根是那人遗传的?难道宝儿的长相和那人有相似的地方?明明没有吗!那人多猥琐?宝儿多可爱!”
“猥琐?”
“可不,就凭那家人的猥琐样子,都和咱宝儿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宝儿的灵根是娘亲生的吧?宝儿的样貌是娘亲给的吧?宝儿的身体是天道给的吧?所以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呢?
“你伤害的,是你娘亲辛辛苦苦生出来的,最最可爱的宝儿呀!”
“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这就是娘亲想亲口对你说的话!”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白栀芝挤出那身体,又一道灵魂慢慢凝成魂晶,和白栀芝怀里的另一块合在了一起。
“是爱和惧!小妈妈竟然将爱也带回来了,齐了!齐了!娘亲的魂魄齐了啊!”
剧烈的眩晕感令白栀芝眼前又是一黑,待人清醒时,已经到了一片漂亮的山谷之外,扑面而来的灵气夹杂着桂花的香气,令人心驰神往。
白栀芝站在谷口摸了摸怀里绘生门的传承,觉得有些膈应,到底是什么样的功法,才能教出那么多恶心人的玩意?
这传承其实不要也罢,掏出那写着“绘生“二字的储物玉佩,白栀芝用小白手颠了颠,忽然挥手将那东西远远抛出了山谷。
没毁掉,算是为绘生门留了一线机会,但那传承她不想要,连污染这块山谷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