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的大部队浩浩荡荡,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深林中心的一个半露天石窟处,整个祭祀过程持续三天,所有弟子都在空间戒指中带上了睡毯,而像一些有资历的上仙他们,便可以直接倚靠在灵宠上面。
君凌墨假扮的副堂主便是其中之一。
到了夜晚,堂主高声嘱咐大家明日很早便会起来祭祀,故此晚上要早些休息,于是当景岁岁踏上君凌墨脚下的灵宠背部后,遭受了一众鄙夷的目光。
深林中月光高挂,蝉鸣不断,景岁岁余光望见带着帷帽的女子从灵宠下来走入丛林后,便有两个女弟子紧随其后,脚步之急切似乎生怕对方逃走。
在和君凌墨说了下发现后,她便偷摸从灵宠背上离开,有着黑夜和他打掩护,并没有人发现灵兽背上少了一个人。
前夜白日刚下过雨,地上的土地还略微有些潮湿,顺着脚印跟上三人后,景岁岁扒开硕大的芭蕉叶子,刚好看到了黑裙女子呵斥两个女弟子的场景。
“我就在里面,又不会走,怎么,堂主连我这点自由都不能给么?”
提起“堂主”二字,不像是热恋上头的情人,倒像是久别重逢的仇人。
在女子严厉的斥责下,两个女弟子终于选择了让步。
景岁岁心中默念巫术,再次潜行于对方身后。
这时就不得不感叹巫术的方便,运用的神力少功能多,甚至还鲜少被人所发现,就像神通中似乎就没有这种“歪门邪道”的功法——
至少于她所知是没有的。
“若是不想死,就不要隐瞒,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在女子重新站起身子时,景岁岁就站在身后用神力裹胁住对方的脖子,另只手也控制住了她的双手。
不过在一瞬间就发现了问题——
女子体内经络寸断,显然已经丧失了任何神力。
“好。”
女子垂眸,晃动的黑色纱帘下透出刚刚在沙石下埋下的东西,如今被沙石掩盖,已经看不出异常了。
“你是谁?什么时候来的仙门?有关于堂主先前徒弟的消息么?”
一连三个问题,配合着身后挟持之人雌雄莫辨的声音,女子一时间分不清敌我,可在静下心来后,她竟再次闻到了族人的气息。
很强烈,就在身后人的袖子中。
温顺又柔和的情绪带着一抹悲伤……说明她的族人被照顾得很好。
“我是玄炎族人,不久前来的仙门,至于堂主先前的徒弟即墨芳芳……已经死了,”她能认出族人的气息,想必对方也能认出她来,如今掩盖身份没有任何意义,“若你是来帮玄炎族的,我可以给你提供一切帮助。”
果然在她直截了当地说出这些后,身后的桎梏消失,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跟前。
月光之下,原本干瘦的男子消失,出现了个熟悉的少女脸庞。
黑色纱帘后,女子原本沉冷的瞳孔缓缓缩紧,可再片刻后再次化为平静。
“那你认识我吗?在几年前,我曾经来过你们族内。”景岁岁恢复了原貌,并从袖子中掏出了小天,让族人相认,小天也万分兴奋,想要跳过去蹭蹭,却在对方冷漠的气息下止住脚步。
女子缓缓摇头,“那时我也许还在外时修炼,并不认识你。”
将先前自己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便,又将君凌墨救下藤萝爷爷说完,景岁岁能明显感受到对方没有了原本的死寂,她最终询问道,“你知道小芳……她真的死了吗?”
望进少女悲伤而瞳孔的双眸,女子别过眼避开,“是,她是整个玄炎族的叛徒,若不是她走漏了消息,玄炎族根本不会遭此大难,还得亲人死去,骨肉分离,耻辱的活在别人的屋檐下……”
话音未落,景岁岁扭头打断,“不,小芳她不会是这样的人,她肯定有难言之隐,况且如今她已离开,请你不要再对她出言不逊。”
幽静的月光下,二人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随便你,我不能久留先行告辞,至于你们的计划……我会全力配合,也希望你们不要打扰我的计划。”
女子并未说出她口中的计划是如何,而是只扔给少女一个背影。
景岁岁深吸一口气,安抚了下低落痛苦的小天,再次用幻术变成干瘦男子的模样,回到了大本营中。
“如何?”君凌墨侧头过来。
“和我们猜测的一样,是玄炎族的,也和我们一个阵营不是敌人,”她犹豫片刻,接着道,“但她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来,再看看吧,她说她也有一个计划。”
另一头,即墨芳芳再次踏上灵兽背上,靠着倚在了白衣男子的身侧。
“小墨怎么去了这么久,若不是我在你身上下了神识,我都怕你逃走了呢。”
白衣男子笑容眯眯,娴熟地挽起女子微凉的手,开始给她捂热。
“我说了,在杀了你们之前,我不会逃走。”
男子笑容更盛,他语气亲昵中却带着毛骨悚然的寒意,“真可惜,小墨如今已经没有力量了,而最后剩下的神力根本不足以对我构成伤害,只能在我身边陪我一辈子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刚刚小墨去了这么久,真的很令人好奇呢。”
只见旁边走来的女弟子将刚才从土中挖出来的黄色纸张递上来,交予男子手中。
他见黑衣女子呆愣沉默下来,再次笑道,“埋下阵符来达到暗杀目的?小墨,你这个手法实在是太拙劣了,也太容易被我看穿了。”
“给我!”
见黄色纸张在男子手中缓缓燃烧起来,即墨芳芳终于急切起来,她想要去争抢,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纸张在空中化为了灰烬。
“小墨,我都说了你这些小手段都是过家家,没有用的,还是做我的夫人吧,好不好?反正……你都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