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鼎顺扯淡的这几日,天下非常忙碌。
十一月初三黄昏,大湏皇帝、亲王、文武百官在潼关向武王投降。
陕西、四川、贵州、广东、福建,没有动一兵一卒,重归大明。
武王宣布大湏所有官员归大明官籍,国策三年不变,随后入京商讨以后的国事,大军立刻向湖广英霍山用兵。
肫哲和周奕梅沿黄河走水路,一个到淮安府,一个回京。
半路听说武王到梁山泊‘钓鱼’,顿时升起兴趣,扭头北上。
而此时在开封府和淮安府境内,还有两支大军奉命暂停脚步,四万人等着武王游戏的结果。
虎子和宋裕本听说老大在玩如此危险的游戏,也快马向东,同时令开封府两万兵掉头返回,到黄河北面扎营,以防万一。
至于孙传庭、高攀龙,连夜带卢象升到济南府,与李精白驻守运河东,暗中调了五千水师在运河中游弋。
朱鼎顺昨天用脑过度,早上起床太迟,且左臂疼得连举都举不起来。紫青变成紫黑,走路甩胳膊疼的流泪,观看地道的计划显然落空了。
武师都是跌打郎中,梁敏与曾经的范掌柜一样,针灸放淤血,与几位兄弟轮流推拿了一上午。
午后朱鼎顺胳膊才能动,但更疼了,淤青慢慢扩散,胸口都疼,躺床上哼都不想哼。
梁敏早上一脸后怕,午时隐隐散发出得意,下午被再也忍不住的叶廷秀抽了一耳光,兄弟们顿时乱作一团。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这些憨憨不知道,开州寂静无声,东南两面近三万大军靠近,快马一日就能杀到。
武王入榆园的第四天,开州的兄弟突然汇报,张三留下的亲卫到开州城借马,强令他们带路找头领。
梁敏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几十人而已,来就来吧。
黄昏时分,二百匹全副武装的战马轰隆冲入榆园,与留守的亲卫接头后把房子围了起来。
这阵势,把榆园武堂附近人吓尿了,纯粹的大军精锐,江湖人武艺再高也是个笑话。
关键是,大伙都看到一个和张三眉宇间相像的头领,这下他们明白,为何老叶‘似曾相识’。
叶廷秀紧张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武王被乡野之人打伤,两日不得动弹,对错根本没意义,楚虎是柱国大将军,万一恼怒,为了找面子也会杀人。
战战兢兢在前院等了两刻钟,突然看到楚虎被四名亲卫簇拥着大步走来,叶廷秀膝盖一软,“下官蒲州叶…”
“叶廷秀,老子知道了,三哥明日差不多可以行走,亲卫在这里住两天,麻烦提供一下草料。”
“啊?啊?…哦!哦哦…将军请上座,我们马上准备。”
楚虎没有和他废话,又看一眼其他人道,“本官马上离开,用不着害怕,三哥躺床上两天,脑子却没有歇着,给你们找了个好生意。梁敏召集所有头领明日到榆园听听,若你觉得我们想一网打尽,算老子没说,再见。”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虎子又离开了,但新来的那些亲卫留了下来,众人再次懵逼,完全不知道这又是什么人物。
仅仅一句话的功夫,叶廷秀出了一身汗,抓住梁敏胳膊站起来,心有余悸道,“看来殿下已决定放弃对鲁西用兵,大喜事。”
“老叶,这位又是哪个将军?你怎么总害怕成这样?他称呼三哥,后院那是朱西三呀,可惜锦衣都督朱东三被人污蔑冤死。”
叶廷秀翻了个白眼,“准备草料,老子不想和你说话。”
后院还有宋裕本在呢,朱鼎顺与虎子说话太快太多,肋间又疼得不行,光膀子哼哼两句,秦孝明从外面叫进来一个小姑娘。
梁小小,梁敏的独生女,从小练武,身穿一身大红衣服,长长的麻花辫,高挑大气,英姿飒爽,朱鼎顺想说钟灵毓秀来,可惜一开口不沾边,完全是个江湖女子,小小年纪,手上的茧子划得皮肤都疼。
宋裕本和秦孝明推拿没用,梁敏手劲太大,折中之下,梁小小刚刚好。
小姑娘掀开毯子看看淤青,已经从拳头大小扩散到碗口大小,张嘴全是埋怨,“明天又动不了,告诉你别说话,本来半个月才能好,俺爹和叔叔们用急治的法子,想让你三天恢复,很疼的,忍着点吧。”
朱鼎顺不想开口,一开口这姑娘又能叨叨半天,梁小小先沾点酒缓缓按几遍淤青,然后才开始推拿起来。
宋裕本抱胸看了半天,觉得这姑娘粗中有细,很有耐心,更有耐力,半个时辰,力道都没有变过,不由得开口问道,“姑娘善使袖刀?阴手转换时有没有脱过关节?”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手下丝毫不慢,嘴里随口答道,“练武之人,谁没有脱臼过,我可以随时自己恢复。另外,小女子练的是子午鸳鸯钺和日月乾坤刀。”
“哦?女孩子家家的,为何练这么难的奇门兵器?”
“先难后易,为的是以后可以使用任何兵器,谁会带着刀溜达。”
“你爹打伤大…人,用的什么拳?”
“什么拳不重要,重要的是用力,这是瞬力。”
“呵呵,苦练武艺二十年,被两拳打晕,也不怎么样嘛。”
“输就输了,有什么奇怪,赢的又不是你,得意什么。”
宋裕本摸摸鼻子,“宋某手痒,一会到前院赐教一下。”
小姑娘眼神一亮,“你有他厉害吗?”
“呃~不好说,但本官与武王多次交手,半斤八两。”
“啊!”躺着的朱鼎顺突然痛叫一声,梁小小连忙抱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怪这个人。”
宋裕竹拽了兄长一下,看妹妹和自己有话说,跟着她来到屋外。
“大哥,裕德在做什么?”
宋裕本还沉浸在技痒中,突然扯到京城,缓了一下才道,“小妹想说什么?”
“夫君既想与当事人打听清楚,又不想马上见到,他在犹豫,所以才到大名府。他说…他说小妹和梅溪会同时成为正宫。”
宋裕本又停顿了一会,“破虏在开封府的大军中,渴望见到父亲,他想去军事院读书,不想跟着虎子跑。”
兄妹俩各说各话,却很快沟通完了,宋裕竹又道,“我们都会面对京城的事,大哥是兄长,又是麾下大将,于公于私,都不应该让夫君独自面对,更不能让他亲自动手。”
宋裕本点点头,“小妹开心点,我来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