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明噔噔噔上楼。
砰!
一脚踹开雅间的隔断屏风。
动静不小,众人齐齐回头,连大厅之人也疑惑看向二楼。
“滚出去,哪家的小崽子…”
朱承明走的太快,亲卫随后进门,一脚踹开靠近的两个护院。
王允成这时才认出来,很是惊讶,“承…承明?”
“王师傅好雅兴!”
朱承明冷冷说一声,满屋子人不知道他哪来的怒气,杨宛听王允成叫了一声,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脸笑意迎过来,“承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生气没有给你安排位置吗,小孩子家家的…”
嘭~
杨宛后脑血箭飙射,脸上还挂着职业笑容,眉心一个小洞,嘭得一声直挺挺摔倒。
官员、士子、戏子、护院…一时间全部呆滞…
这…这是武王侍妾,谁…谁敢?
小孩就敢!
枪口转向之前与杨宛‘你侬我侬’的年轻官员,“报上名来!”
“某…某…某是…”
嘭~
朱承明又转向另一个,“报上名来!”
这位连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裤裆湿漉漉的滴答。
嘭~
下一个惊恐大叫,“本官户部侍郎孙居相,山西沁水人,光天化日之下,你敢…”
嘭~
下一个再次呆滞,不知该害怕,还是该求饶,朱承明枪口顶着他脑门,阴恻恻继续,“报上名来。”
“下…下官礼部侍郎程启南,潞州人…”
嘭~
大厅里的人慢慢起身,可惜被听到枪声的护院截住,依旧不敢发出任何动静打扰楼上的‘行刑’。
朱承明把枪口转向王允成,“王师傅,这里都是咱山西老乡?”
“不…不是!”
“很好,杀了他们,带王师傅到对面会馆坐坐。”
“承明!”王允成顿时大叫一声,朱承明的眼神让他发寒,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无妄之灾,诸位大人只是听戏,他们…他们都崇拜大王。”
“崇拜大伯就与杨宛嬉笑?这是什么逻辑。”
真是日了狗,王允成内心大叫一声,才明白问题出在哪,语气顿时转为训斥,“承明,一个侍妾而已。”
“是啊,所以学生弄死了。”
有人鬼叫一声,推开亲卫从门口夺路而逃,朱承明瞄着背影准备扣动扳机,但马上又收回来,嘴角一撇,“来人,把他们全部给我挂崇文门城墙,死得活得都有。”
戏院门口轰隆一声涌进来一队人马,有亲卫、有锦衣卫,之前逃跑那人又被堵了回来。
朱承明哈哈大笑,“崇文坊真是好地方,我们朱家与这里犯冲,王师傅,请吧!”
说完他又站到栏杆边,对大厅众人一摆手,“打扰诸位听戏,今儿个我请,一会掌柜退大伙票钱。”
“朱承明,你敢妄杀大明官员,不怕落罪吗?”
“武王之侄,胆大包天!”
“光天化日,你想谋反嘛!”
朱承明抠抠耳朵,对几个临死之人的吼叫充耳不闻,更没有杀人后的不适,大大咧咧来到门口,直接进入山西会馆。
进门就对身后跟着的亲卫摇摇手指,“一个不能放过,看看漏了哪个,一起杀了。”
漏了哪个?
哪来的名单?
朱承明看着亲卫疑惑的眼神,干笑两声,无所谓摆手,“就是西党,拖曹于汴来见我,娘的,还敢躲京城暗算大伯,不知死字怎么写。”
王允成下楼后,让跟随的护院去通知几人,抛开武王侄儿这个身份不说,朱承明还是宗室,就算锦衣卫、五城兵马司和大兴县衙来人,他们也会掉头就走。
因为这姓和名一听就‘闲人勿近’。
除了武王,谁敢给后辈起这个名字。
王老头脚下故意慢慢挪,一时半会还真想不明白,武王侄儿哪来的胆子杀他的女人,比他爹胖熊还生猛。
也许别人会想这是个纨绔,王允成可知道,这是朱三寨二代的老大,纨绔也是故意纨绔,一定有深意。
他想的没错。
朱承明就是想做掉西党,理由嘛…看到什么说什么,随便找一个就行。杀一批那些蠢货才能明白,就算武王西征,京城也照样有人可以随时随地嘎了他们,自然会老实,省得牵扯无辜之人送死。
当然,这只是一个浅层目的。
若朱鼎顺在京城,马上能猜到朱承明真正目的,这孩子越来越野了,当面残杀与杨宛嬉笑的官员,以后谁敢提承武母亲的身份,恐怕听到的人会先杀了对方以证清白。
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朱承武。
王老头在大门口伸头看了一眼大厅,朱承明正在旋转把玩手里的枪,嘴角一股玩世不恭的邪气。
顿时又把头缩回来,反正没人看押他,让其余人先去淌水吧,老夫干嘛触霉头,你爹一会就来,杀了你大伯的侍妾,看看你爹怎么揍你。
两刻钟后,京城所有人都知晓崇文坊发生了何事。
胖熊差点惊得一屁股坐地,额头青筋暴跳,正火速赶来。
小鸾就在外城家里,听后不禁皱眉,杨宛再怎么样,哪轮到你来杀她,也在步行赶来。
京营听到消息的宋裕本嘴角泛起一丝弧度,比朱三寨更朱三寨的小三寨来了,这才开始,晚上肯定更热闹。
国公府的父子则犹豫了一会,张维贤很快猜到朱承明的真正用意,但他不知道是否朱鼎顺授意,只是告诉勋贵,别去掺和,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禁宫的信王则差点把牙齿咬碎,曹于汴串联西党暗中联系,怎么突然就被一个小子捣了窝。思虑片刻,派曹化淳和王德化带着一队净军去往崇文坊,准备保住曹于汴。
孙传庭也知道了,他还真有一点点了解朱承明,这是一个‘混蛋’,一个狡黠聪明的混蛋,一定有内情,但他是顺天府尹兼大学士,信王就算没有命令,他也不得不来。
周王也知道了,猜测信王可能为了面子,把局面搞复杂,从城外制药工坊跟在胖熊后面往回赶。
最先来的是小鸾,她没有官身,通过门口的狐狸和王允成,已明白自己来迟了,或者说来了也没用。
因为亲卫刚刚搜查,搜出一堆信件,这群自大的文人没有销毁密信,圣旨的底稿,正是出自山西会馆。
是不是曹于汴授意不重要,就算他揽到自己身上也不行,这下朱承明有了足够的理由,王命:拟旨用印之人灌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