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鼎顺骂完没有片刻停顿,大步下山而去。
脸颊火辣辣的鼎一没反应过来何事,眼睁睁看着老大下山,带着二十几名亲卫直接离开觉华岛,到宁远城去了。
张之音从地下捡起信封,里面空空如也,信被朱鼎顺带走了。
“发生了什么事?”
信使一脸懵逼,“回王妃,属下不知,京城没什么异常。”
张之音又看向鼎一,后者更加冤枉,“大嫂,可能是私事。鼎三一定又做出格之事了。”
大小姐闻言懒得管那位,明明是武王留的后手,却比前锋都活跃,一脑袋稀奇古怪的独特想法。
半个时辰后,朱承明从宁远城返回,“伯母,大伯让大伙明日直接到海兰珠城,然后经草原到北寨,大伯已先行一步,带领二十名亲卫快马进入大山。”
张之音淡淡回应表示知道了,扭身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次巡视真是稀碎不堪,文武大员知晓武王离开后,慢腾腾到海兰珠成,张之音接上海兰珠和几个孩子,又慢腾腾向西。
朱鼎顺离开的第二天就从喜峰口进入关内,换了一身行商打扮,骑马向京城而去。
想不到离开京城五年后,会以这种方式回京。
几日前那个梦应验了,张嫣说的话也应验了。
京城的人想做局弄死鼎三,恰好他自己也想死,于是,他顺利联系到了孝贤皇太后,两人各怀鬼胎,却一瞬间就达成协议,为了庆祝双方结盟成功,鼎三强行在慈宁宫被窝里睡了几次。
大明朝的后宫审美一直在线,权贵没机会,后宫挑女人就一个标准,漂亮。
孝贤当然漂亮,那也不至于让鼎三昏头,他就是想死,想混淆老大与张嫣的事,用自己的血吓死那群人。
朱鼎顺这一路行来,从愤怒到悲痛,慢慢转变成了哭笑不得,最终不得不挽救这个死局。
腊月十七,天下乱成一堆屎也不影响衙门休沐,但兴福朝的休沐毫无热闹,朱由检把朝臣的俸禄从天启朝的实发七成变为三成。
三成俸禄还欠了半年,不是欠今年的半年,是每一年都欠半年。京城别的不多,就是铁饭碗多,当然没有热闹。
朱鼎顺从北面的安定门缴税入城,京城还是那个京城,没有建设,也没有拆迁。
至少有三成男子是短发,这个发现倒是让朱鼎顺欣慰不少,咱比努尔哈赤的后代高明多了。
城东英国公府,张维贤和拄着拐的儿子挑着灯笼来到张之音的小院,看到突然出现的武王,面色非常沉重。
“他们估计的不错,妻子遇刺武王不一定回京,兄弟临死武王肯定会回来。”
“岳父大人说错了,之音遇刺是善后,现在是挽救。”
“可你把自己也置身险地。”
“无所谓,需要的话,流点血不是不可以。”
“盯着山海的人不少,解难从哪里回京?”
“条条大路通京城,之音大概又怀孕了,我们会去北寨过年。”
“是嘛?这可是大喜事。还有半月过年,时间紧了点,不过应无人发觉。”
“冬天街上很多人都捂着口鼻,小婿一会回家去了。”
张维贤沉默了,朱鼎顺笑着道,“翻看史册,小婿也很讨厌皇族变态的人身安全,但凡事有利有弊,皇族的确不能随便动。这个头一旦开启,皇族会时刻伴随血腥,天下坏人共同算计一家人,神都顶不住。
小婿也想大明人人如龙,可惜条件不具备,人总是这么愚昧可笑,大多数人的立场太低,眼光太次。不明白皇族安危即天下安危,为传承稳定考虑,保持皇族人身安全利大于弊,很好选择。”
“善,解难终于拥有帝王思维,可喜可贺。”
“岳父大人愿意提供帮助吗?”
“不能,之音的回信老夫收到了,张家现在做什么都是错。”
朱鼎顺点点头,起身拱手,“岳父大人再见,大舅哥再见。”
“等等!”张维贤追到门口后,犹豫了一下,叹气拍拍朱鼎顺肩膀,“小心狗急跳墙之辈,天下安危系于一身,不可不防。”
“哈,那样小婿还真会高看他们一眼。十几年前小婿就说过,京城是一群失去匹夫之怒的可怜人。”
张之极看朱鼎顺消失在院门口,拐着腿到父亲身边,“爹,张家能置身事外吗?”
“我们这不就置身事外?他一家的事,关岳家何事?之音先是他的夫人,后是破虏的母亲,最后才是国公府的女儿,怎么看张家都得离暴怒的武王远一点。”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胸怀叹为观止。”
“知道又怎么样,武王不会为了一个妻子杀另一个妻子,但帝王会,后宫不得干涉朝政,多少王朝血的教训。光夏过于自负啊,竟然对自己外甥女动了杀念。”
另一边,朱鼎顺转了个大弯,躲避巡夜的兵丁,亥时才来到内城西南的王府。
没有进王府,亲卫与侯府管家接触后,管家挥退下人,心惊胆颤打开胡同中的后门,从下人进出的小门进入后院。
宋裕竹已经休息了,叫醒后忙不迭开门。
乍一下看到朱鼎顺,宋裕竹先是惊诧退后两步,才猛得扑到身上。
两人很少单独通信,至于原因,宋裕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朱鼎顺则不想给他压力。
“想我没?”
她只是点头,又哭又笑,无法掩饰内心的惊喜。
“儿子呢?”
“她都五岁了,在自己的卧室。”
朱鼎顺懒腰抱起,长久的分别,把思念都融化在被窝中…
外面的打更声响起,已经后半夜丑时,再有一个时辰,已经到了大明朝百姓和官员的起床时间。
宋裕竹一直紧紧抱着他,时不时还痴痴笑两声。
“夫人啊,咱们都大婚多少年了,怎么还像当初在侯府你的闺房。”
“夫君不开心吗?当初妾身天天想着随夫君奔马塞外,没想到变成一个彻底的后院妇人。”
“开心,只有在裕竹这里,才知道有个爱我的老婆,抱歉了。”
“说的什么傻话,人家恨不得天天在你怀中,可…可见面又知道,不能在夫君身边。”
“算了,别说那些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