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给了朱鼎顺一个惊喜。
她追着回到西安,原来真有事相谈。
这才对嘛,一个旷古绝今的女英雄,必定有非凡的见识,她只是身处这个社会,无力改变环境而已。
朱燮元一旦归顺,西南只剩黔国公,军事问题反而最简单。
一老一少开心谈了一会,白杆兵会‘消失’在人世,得有自家人‘逃回’石柱稳定局势。可以试着联系一下朱燮元,年底秦良玉就可以面谈。
朱鼎顺中午把她留下吃饭,虎子急冲冲回到后殿,“大哥,鼎三来了。”
朱鼎顺脱口大骂,“混蛋,没脑子的东西,这么快做什么,为什么不是明天到,带了多少人?”
“一千人,都是顺一训练的军士。”
朱鼎顺想了想,向秦良玉一摆手,两人和秦孝明又坐到门口的椅子上,肫哲和周奕梅也被叫了过来。
秦良玉看虎子站到朱鼎顺身边很自然,再看看两人的面部轮廓,猛然想起来,这是稷武王那个唯一的表兄弟,难怪他在将军府权威很大。
朱鼎顺还不知道老夫人一直纠结这个问题,虎子大概是没得到同意挑明身份,直接问自己就行,何必猜。
鼎三身穿蟒袍,在顺四带路下来到后殿,看一眼门口的人,笑着拱手,“恭喜大哥,见过两位嫂嫂。”
“一千人穿着什么衣服?”
“啊?哦,校尉青衣。”
朱鼎顺深吸一口气,来到兄弟面前,“交接时给我留下。”
“大哥需要校尉衣服?”
朱鼎顺没有接茬,抬手拍拍他肩膀,“武庙这事背后有刺杀之人的影子,你和胖熊还没结果吗?”
鼎三摇摇头,“没什么头绪。”
啪~
朱鼎顺突然狠狠扇了一巴掌。
别说秦良玉,虎子和顺四也大惊,却不敢开口。
从来没打过兄弟,鼎三被打了个趔趄,相逢的喜悦被扇得七荤八素,朱鼎顺又抓住他的衣襟沉声道,
“你脑子进屎了?为什么不是鼎六来西安?别说他走不开。”
“大…大哥…”
啪~
反手又给了一巴掌。
“老子用脚指头想,武庙这事你和胖熊逃不脱干系。锦衣都督把脑子做坏了,谁给你的胆子,瞒着老子做事?”
鼎三干脆坐地下不起来了,低头无语。
朱鼎顺负手在他身边走了两圈,“让我猜猜,魏忠贤?西宁侯?还有我的两个好舅子?宋裕本是不是不想做,被你硬拖下水?是不是以为我不在京城,就不知道你和胖熊的蠢脑子在想什么?”
鼎三喏喏抬头,“大哥,四皇子突然咳嗽不止,越来越虚弱,孝贤皇太后让太医每日守着。”
“然后呢?”
“然后信王妃马上要生产了,周王说是个男婴。”
朱鼎顺两眼一瞪,“你tm去联系周王?”
“没…没有,是信王自己所说。”
“让他说,让他做,你们多事做什么?愚蠢的混蛋,人家动动嘴就把你们拉下水了。”
朱鼎顺越想越气,猛得拽住顺四腰间的皮带,狠狠抽了下去。
啪啪啪~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什么心思,坏老子大事,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玩那些老妖精…”
朱鼎顺骂骂咧咧抽了十来下,鼎三连躲都不躲,让他更气恼,一脚向胸口踹了过去。
“顺四,把一千人全给我扒了,每人赏五下杀威棒,这笨蛋愚蠢的令人发指,下午到西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让聪明人想到很多事。
把他们和俘虏全关押到一起,老子看到他就来气。以后我不在,不准你们私下联系,迟早被别人玩死。”
朱鼎顺说完气呼呼扭头回卧室,在场之人面面相觑,才发现这个隐患,没错,锦衣都督若在西安皇宫一晚上,足够说明很多事。
朝堂在利用他,朱鼎顺在破局,鼎三无意中又给自己挖了个新坑,乱七八糟。
锦衣都督必须受虐,且必须有大量证人才能洗脱他与西安的牵连。
啪~
鼎三自己给自己扇了一巴掌,懊恼不已,明早来多好,中午离开就行。
虎子‘宪兵’出身,当然得他来行刑,又去抓顺四腰间的皮带。
顺四一把抓住他的手,“虎哥,你差不多得了,为什么不用自己的。”
虎子一言不发,举拳打向蒙面,顺四伸手一架。
呲溜,皮带又被抽走了。
靠!连忙再次立正垂手站好!
几个女人呆呆看着虎子抽打锦衣都督,下手是真狠,朱鼎顺的两巴掌完全不是事,虎子直接给拳头。
直到锦衣都督鼻青脸肿,蟒袍被打出血印,才让亲卫拖走。
后殿院内一时安静,周奕梅撇撇嘴去了东院,肫哲想了一会,撵着虎子出门去了。
又剩下秦良玉和秦孝明姑侄两人。
武王这些兄弟很有意思呀,秦夫人无声笑笑,拽着胆怯的秦孝明回到屋内。
朱鼎顺在屋内什么也没做,没有真的生气,刚才不过是给虎子做个示范,闭目中捏着手指关节叭叭响。
“这位兄弟与刺杀王妃的刺客有关?”
朱鼎顺猛得睁眼,才看到秦良玉笑呵呵在身边,她又继续道,“老身知道稷武王在做戏,但也能看到他对武王的忠心,也许他查到结果故意不说,以后可以让武王坐北朝南。”
“夫人睿智,晚辈这兄弟有个好动的性子,一不小心做到锦衣都督,偏偏还不能离开,令人苦恼。”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殿下过于苛求。”
突然用了个正式称呼,朱鼎顺只好起身拱拱手,“夫人慢走!”
秦良玉满意点点头离开,顿时把秦孝明扔在身边。
朱鼎顺拍拍身边的椅子,“你有话说?”
“小女子觉得没有姑姑说的这么简单,锦衣都督利用别人被发觉了,人家将计就计。锦衣卫被派到陕西,就是人家对他的利用,他自己却没有发觉,真的潜入陕西很长时间,越发证明洪大于武王脱不了干系。”
朱鼎顺嘿嘿一笑,“这些烧脑之事没意思,鼎三会挑明洪大与稷武王有关系,瞬间破局。”
秦孝明缓缓点头,“是啊,您早有准备。”
朱鼎顺看她不落座,也不再管她,闭目养神起来。
“你…你什么时候要我?”
再次睁眼,秦孝明躲闪了一下后与他眼对眼相视。
好大胆,武将果然与大家闺秀不一样。
朱鼎顺指指她身后,秦孝明回头,什么也没有。
疑惑看向朱鼎顺,发现他指着屏风。
再次看向屏风,猛然脸红如烙铁。因为屏风后面坐着抄录书信的海兰珠,正通过屏间缝隙笑着对她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