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其实粮食才是根本,只要我们控制了粮食,就可随意驱使,这样让他们吃饱,会产生无数刁民。”
朱鼎顺只不过让他们合计一下税赋等级,范文程就直接戳破了‘治民’的黑暗精髓。
不想与他们辩论了,地盘还是小,等军校的人才开始治民,老子就命令式施政。
“中枢只征收田产的两成,这是大湏国策。省、府、县、乡,逐级核实田产,核实所有产量,县乡一年一审,省府两年一审。
具体数额由省府核定,但县乡有驳回权,只要理由站得住脚,且没有谎报就可以。
中间的权力如何执行,熊廷弼来带三千人监督。都察院在每个府轮驻一队属官。
原则上,贪污受贿与欺君卖国同罪。
大湏所有官吏不分品阶,任职前必须公布资产,离任后必须核查资产,别想着财不外漏这种美事。
以大明各级官员俸禄为标准,大湏官员俸禄翻十倍,但没有其他任何补助。每年一次的监察,如果官吏清廉,年底一次性发放等同年俸的养廉银。
贪污受贿百两撤职,五百两劳役,一千两流放,三千两永不叙用,五千两人头落地,万两以上全家落罪。
若资产核查有来源不明的财产,无需追查源头,官员追加一条资产来历不明罪,数额与贪污受贿等同处罚。
都察院下属官员俸禄比平级地方官高半级,发现贪官属实,赃银三成奖励监察使。
且都察院官员与军政官员永不互调,既军、政、监、法,各属不同官类,只可轮驻或上下流动。
这是大湏律法的原则,不得更改,不会商量,诸位遣词拟定执行。没有那么多的读书人也不怕,吏员更会当官,赵先生辛苦考察一下,三年月架起框架,明年试行,这件事没做好前,孤不会占据西安。”
朱鼎顺杀气腾腾的说了一大串,几人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殿下,年俸十倍?加上养廉银,岂非二十倍?”
“没错,丑话说在前面,财产公开、贪墨与欺君卖国同罪,这才是重点。”
“殿下大气魄,财产公开更能保护官员,大湏必将定鼎天下。”
朱鼎顺说累了,摆摆手道,“原则上就是这样,执行有问题我们再调整,孤肯定会杀很多的官,你们有点心理准备,杀那么两三次,他们才能知道到底什么是官。”
“殿下圣明!”
什么大气魄,都是因为老朱定的俸禄太低,正一品年俸一千石,实发七成,通货膨胀顶多二千两,官员不贪墨连幕僚都养不起。
还是老赵家对官员好,工资加各类补助,比清朝养廉银还高。
朱鼎顺一边喝茶一边看他们几个小声讨论,人太少,有点寒酸,不过人多也没用,反而全是质疑声。
噔噔噔~
敲敲桌子直接下令,“顺二与宁完我到甘肃,顺四与鲍承先到宁夏,范文程就在固原,尤世禄、班九配合。不服者格杀勿论,只有血才能让他们冷静下来,卫所改县城,十一月底必须配齐所有官员,过年我们宣告国号、年号。”
众人齐声领命,正事谈完,赵南星笑呵呵道,“殿下是圣人,以后可直接下令,属下这几个臭篓子苦恼了一个月,还没有殿下一人周全。”
朱鼎顺呵呵一声,“孤说过我们喜欢研究先贤,赵先生忘了文景之治,文帝把十五税一直接减半,变成三十税一,后来更是免除农税。”
赵南星摇摇头,“不一样,西汉初定,全国只有一千五百万人口,大明现在两万万人口。且西汉取消农税非治国良策,百姓对人丁税、劳役均产生严重抵触,幸好晁错提出纳粟授爵建议,靠富人救济才不致中枢崩溃,可见这种办法无法延续,只对当时那种民不思种的情况有用。”
朱鼎顺点点头,“赵先生见识非凡,《贞观政要》开篇中,唐太宗向臣子三次发问,探讨为君之道,提出为政者应注意的主要问题。臣子的答案,也堪称盛世治国的总纲。赵先生给兄弟们长长见识。”
赵南星立刻告诉其他人。贞观二年,太宗即位,提出第一个问题:什么叫做有道明君、无道昏君?
魏徵答: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魏徵还列举历代偏听偏信的帝王,往往导致国破家亡的危机。
因而他总结道:君主只有多方听取采纳谏言,才能避免欺上瞒下,下情上达天听。
贞观十年,天下逐渐走向稳定的治世。太宗提出第二个问题:在帝王的事业中,创业难还是守业难?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宰相房玄龄的回答是“创业”。若成就帝业,只有战胜所有人,收服并统一所有力量。
魏徵则相反,他认为帝王兴起,往往是推翻昏君,终结前朝乱世,百姓乐于拥戴,也愿意归顺。因此创业是天命所归,并不难。
但帝王打江山后,容易滋生骄奢。需要休养生息的百姓无休止地从事徭役,国家就会迅速走向衰败。因此,魏徵认为守业更难。
房玄龄是打天下的功臣,历尽千辛万苦,所以认为创业更艰难;魏徵辅佐太宗安定天下,担心皇帝放纵欲望,导致国家危亡,所以认为守业更艰难。
贞观十五年,大唐王朝已成盛世,太宗又问第三个问题:守江山是难还是易?
魏徵回答:很难。
太宗又问:我选贤任能,从谏如流就行了,有什么难的?
魏徵说:国家充满忧患危机时,皇帝选举贤材,接受忠言;太平盛世时君王心怀忧惧,时刻警醒,这是难事!
就这三个问题,读书人研究了上千年,唐太宗看似随意,其实是执政不同时期的治国本质。
无论在任何时候,为君者只有保持理性自省头脑,才能让国家持续繁荣,给百姓带来真正的盛世。
赵南星说完了,朱鼎顺看着若有所思的几位武将,突然畅快一笑。
“诸位,说句令人不齿的话。是否清廉根本不是官员任命的首要考虑,世宗的帝王之道堪称历代之最,无论读书人怎么贬低,一个昏庸的帝王不可能同时战胜南倭北虏。
一两银子,他可以让严嵩贪墨六钱,上缴国库十钱。
因为严嵩可以弄来银子,嘉靖朝南倭北虏匪患不断,能力才是官员第一原则。海刚峰号称绝世清官,若大明靠海刚峰当首辅,早亡国百年了。
但严嵩遗臭万年,海刚峰成为官员清廉榜样,证明选官制度有大问题。以后大湏中枢官员,没有知县、知府、布政使履历,一律不得入中枢。
想要官员清廉,必须靠律法,而我们,必须保证中枢官员的理政能力,那种除了之乎者也什么都不懂的清流,一律去藩国搞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