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侯的问题是什么?
朱鼎顺从之前与宋裕竹谈话中,想到了崇祯撤宋裕本的爵位,换个角度看,马上明白了。就算皇帝是急性子,也轮不到他撤侯爵,何况这里面有个规则漏洞,撤了亲哥哥、亲弟弟却袭爵了。
根本原因还在现任西宁侯身上,宋光夏的爹是万历的陪读,禁卫提督做陪读,没活了多久,把好处全给儿子了,西宁侯是万历绝对的信臣,三十年不上朝,西宁侯却能天天见到皇帝,他是皇帝的眼睛、耳朵、嘴巴,皇帝通过他办了很多事。
西宁侯已经不是单纯的禁卫提督,他很有声望,宋家还培养了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好儿子,宋裕本一个小侯爷,在乾清殿一个眼色就能阻止同为统领的阳武侯军令。
一句话,西宁侯到了宋裕本身上,有了独立威信,他可以阻止皇帝做某些事,这种事一件就够了,亲卫听别人的命令,对任何人来说都无法容忍,何况还是皇帝。
“爹,您在说什么,为什么不让大哥袭爵?”
宋裕竹单纯的望向西宁侯,宋光夏却拍拍儿子的肩膀,“上阵杀敌是我儿的期盼,奉国将军若能封侯,我儿定能封伯。”
小侯爷双膝下跪,“儿子明白了,感谢父亲。”
宋光夏把儿子拽起来,双眼含雾却很开心,“裕德是个书生,好啊,很好,他该到禁卫轮值了。”
朱鼎顺内心乐坏了,老子好聪明,嘴角一撇,“小侯爷,看完战争论,把武学的兵书全部释义一遍,明年再观看一次朱三寨攻掠,应该能领两千人,慢慢来吧,塞外都是骑军。”
宋裕本一拱手,“感谢奉国将军,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不堕三寨威名。”
朱鼎顺扭头看向英国公,“公爷以为如何?”
“有点意思了,还不够,你小子也不是只知道杀人放火,还懂帝王之道。”
“呵呵,姓朱的天生懂一点,咱是强盗,又不是莽夫。哪有用女人制衡的道理,皇帝也是好心,想让将来西宁侯单纯一点,想…”
“奉国将军,这不是皇帝的主意,是老夫所提。”
“呃~公爷不愧是勋贵旗帜,这手法…啧啧啧…小公爷没您一半,之音没您一成。”
“奉国将军却能明白老夫在做什么。”张维贤叹气一声,“自学能学到这地步,天下读书人都是垃圾,只要你在塞外大捷,不管死多少人,哪怕是惨胜,只要女真伤筋动骨,陛下会同意你们的婚事。”
“哎呀呀,还是和公爷侯爷谈事开心,与小公爷实在费劲,来,敬二位前辈。”
七个人,三个人无比畅快,两个人半知半解,两个人一头雾水,但不影响喝酒的兴致。
朱鼎顺喝酒反正是三杯,抡完就扣杯子,不喝一口,两个长辈无意间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十分开心。
“年轻气盛却不贪杯,是个好习惯,酒色总是长寿大忌。”
“呵呵,公爷您这回可夸过头了,小子是胃口不好,喝多了拉肚子好几天非常难受。”
“奉国将军送都督府一份功劳,半日铲除东虏密探,老夫就想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昨天在宫里一顿扯淡,才明白奉国将军之前已经打下信任的基础,若没有密探之事,你在禁宫说的话,需要解释很久,而且还解释不清,昨日陛下对你所说可是一字不疑。”
“看您说的,小子可是句句肺腑之言,全是塞外实情。”
英国公眯眯眼一笑,给他一个你懂我懂的表情,“你与之音曾经到过捕鱼儿海,全力奔马三个月,到五千里之外劫掠,朱三寨需要离开塞外九个月以上。”
“哈哈,公爷,小子可是很少在北寨市场露面,一般都在后院,没人说,谁能知道朱三寨本人在哪里。”
“是嘛?”
“当然!”
“哈哈,好吧,老夫多虑了。回不了城,我们看会舞剑吧。”
舞剑果然是软趴趴的样子,展露的是腰肢身段,与武艺屁关系没有,文人哼哼唧唧的东西。
女孩子肯定不能在这里住宿,丫环把宋裕竹抬走,张之音也缓缓躬身而退。
朱鼎顺突然发现,这四个混蛋是真的能喝呀,宾客不喝,主人和陪客每人喝了六七壶,一人至少两斤高度白酒。
子时打更声响起,英国公才摇摇晃晃站起来,“奉国将军,你自便吧,就算老夫回城,这里的节目也得到子时,总得让人知晓,老夫尽心办陛下的差事。”
西宁侯也呵呵一笑,“胭脂俗粉,不值一晒,早点休息吧。”
亲卫把四人带到二楼各自房间,宋裕本晕晕乎乎中还回头拱拱手。
朱鼎顺呆呆的看着舞台上奏散场乐的乐师,这tm赴的什么宴,浪费时间。
负手出门,京城大街漆黑一片,城墙上百米远一堆火,远远望去勾勒出京城的轮廓,朱鼎顺又出戏了。
老子苟了三四年,打东虏哪需要耗人头,但打败女真必须有足够的好处,不能以强盗的身份出战,更不能做傻子义士白白流血,老子必须有一个光明正大的领军身份,你们不给,我就什么也不做。
“虎子,魏忠贤什么时候宴请?”
虎子向前两步到身边,“大概后天,他在等圣旨,而且得配备传旨钦差,听说运河的官船规制不够,得从淮安府调拨两艘。”
“呵呵,这个市井流氓,天赋不够努力来凑的典范,你们都该学学人家。”
“少爷,他算什么…”
“不不不,这人成功前能忍耐,成功后更能忍耐,我之前没有入京,因为时机不合适,定然与他势同水火。现在的九千岁不同了,他与冯保一样,开始追求名声,开始追求传承,开始容忍某些反对声音。哎,人都跳不出人性桎梏,九千岁也敌不过轮回。”
“少爷,这样他岂非会被文官玩死?”
“呵呵,是呀,文官没有动手能力,只能迂回动嘴,生祠遍地,魏忠贤脑子坏了,根本看不到这里面的杀招,从同意第一个起,他就死定了。所有人都在给他建生祠,所有人都在挖坑,天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