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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龙来的并不快,朱鼎顺嘛,四年前就认识的熟人。

他为什么喜欢二喜,黑云龙很清楚原因,不是二喜漂亮,是她识字、喜欢读书,能与他扯淡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没想到被老三半道截了,当爷爷的能说什么,还没有与他沟通,祸事就来了。

奉国将军的正妻,这件事无论如何不可能,一旦他娶妻,妻儿必须留在大同府,接受王府长吏的监管,这是宗亲铁律。

你一个鳏夫在外面蹦跶大伙装作看不见,不代表天下人能接受一个宗亲自立后还有传承,那真是造反,所有人会毫不留情绞杀。

老三也是脑子有问题,大喜就算生子也进不了族谱,生一堆也没戏,否则代王凭什么拿捏朱三寨一堆宗亲后代。

“拜见两位大人,逆子所为下官完全不知,三子与逆妇已绑,天亮与二喜一起到万全城。”

郭恺之对黑云龙绑子行为,既没有赞赏和也没有贬损,只是敲敲桌子,稳稳得回应道。

“朱三寨很大方,昨晚无端让利就没好事,可惜你家老二没接收到警告。来而不往非礼也,万全右卫指挥使是你的世交,还是你的亲家,手脚干净点,让那个刘千户做指挥使吧,反正私下里指挥使也压不住他。”

“是,有劳大人!”

“黑大人,边军若防无可防,那就大祸临头了。咱们不如光棍点让给他二百里边墙。朱三寨是强盗,不可能造反的强盗,是百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强盗,为儿孙赚点实惠最重要。”

“是,下官受教!”

不管黑云龙在宣府有多大的关系网,此刻也被以文御武的规矩压得死死滴,郭恺之轻轻挥手,黑云龙躬身退出门外。

朱纯志见识了郭恺之在宣府的执行力,同样拱手抱拳,“朱某休息过后会直接离开,这一趟有点意外,宣府的朋友原来不需要我们来多事。”

“都督说笑了,有买有卖才是生意,我们只不过是商路中的一处小小落脚点,为买家和卖家提供方便,赚一点顺风钱。”

“哈哈哈,郭大人深得生意精髓,告辞!”

朱纯志走后,之前关郭两位幕僚再次进屋,这两人也不是一般人,一个亲家一个族弟,全是江南老乡。

他们在做自己的生意,完全绕开宣府十七家塞外商号,与朱三寨独立联络,牢牢的利益捆绑关系。

“大哥,宣大的生意果然很简单,一手血一手银子,虚伪阴险在这里完全没用,朱三寨真是天生的枭雄。”

“枭雄?”郭恺之微微摇头,返回主位呆坐了一会,“与所有人一起做生意,又与每个人独立做生意,这是大智慧。玲儿冬季到京城,你和她说明白具体情况。名声和实力是两回事,所有人都笑他,所有人又变着法子给他送女人,谁生长子谁才有机会成为正妻,这倒是个简单的好办法。”

“大哥,朱三寨真的去京城?”

“别问这么蠢的问题,他连南京都去过,换个身份罢了,有什么不可以。谁会问罪?谁问罪谁是傻缺。”

“那小弟就到京城恭候,说实话,白天的战斗有点恐怖,刀口舔血的人与边军完全不同,这样的人不需要太多,两千就够,何况他有万人。”

郭恺之点点头,示意两人去休息,到书桌斟酌着写封信。

……

孙传庭这一天过的很不真实,宣大还是大明朝的宣大,朱鼎顺的身份就像一个规则漏洞,加上有武力、能养活人,完美避过了所有不利。

自己为什么轻易接受被他扣留的事实,还不是因为他是宗室、不可能造反吗,大多数人不会逃过这个潜意识认知。

大明是有宗室造反,但那是王爵,一个奉国将军,一个强盗,怎么看都没有摇动皇权的潜质。

朱鼎顺也很高兴,被芝麻恶心,但他捡了个西瓜。

那个侍女叫梅溪,土不拉几的名字,刚听到差点喷了。但她会琴棋书画,还会宴会上的舞剑,别听野史谁家谁家小姐琴棋书画都懂,刚杀的那个破鞋就不识字。

熟读四书五经、精通琴棋书画,这可是很稀缺的高等教育女性。

大明朝富贵人家都有家养的美姬,特别是江南地区,梅溪到宣府住在范家别院,从没招待过客人,刚出场就被朱鼎顺捞走了。

没有人要她,身价大跌,是因为她二十二…老姑娘了,贵人们不喜欢,朱鼎顺直接笑喷。

她很害怕,本想让唱个曲,牙齿嘎嘎嘎打颤,千户所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琴,弹出来又是颤音。

孙传庭就这么听着冤魂惨叫似的琴音,混合着外面的兵戈气息,夹杂着朱鼎顺时不时的大笑,像置身地府炼狱,浑身难受的渡过一上午。

一百多护卫回来了,一个不少,朱鼎顺问都没问万全城的情况,午时过后,带着孙传庭来到兵堡外。

三百人骑马静静站立,似等似迎,范掌柜也被撵走,孙脊梁一肚子好奇没处问,只好又靠到朱鼎顺旁边。

“将军,就这么解决了?”

“万全右卫指挥使是黑三的大舅哥,他们是表兄妹。”

“呃~这能说明什么?将军是怎么知道护卫们解决了陈家?”

“不只是陈家,还有约二百家丁,杀他们不需要护卫,五个千户分食很快。”

“属下是问,您怎么确定这个结果?”

朱鼎顺回头瞧瞧十分好奇的孙脊梁,“你是问我他们为什么不把人头带来?”

“是…是啊,朝廷验功都得把人头带回。”

“残暴愚蠢的封建社会!”

“啊?什…什么?”

“那一百人是个整体,跑一个他们集体受罚,怨杀一个集体受罚,谎报瞒报漏报集体军法。”

“那他们集体说谎呢?”

“好极了,集体去死!”

孙脊梁明知不是如此简单,却见远处来了一队人,还有马车,也不好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