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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砰!

某种金属巨物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许久才传来一声巨响。

“哎呀,梯子断掉了!”

“不碍事,不碍事,看我变章鱼。”

咻——

一坨圆滚滚的东西也跟随那金属巨物的轨迹坠落,好半晌底下传来“噗——”的一声。

“喂——还活着吗?”

“活、活着!”

“那你变大一点!我们也下来了。”

“嗯?为什么要变大?”

“照做就是啦!”

“oKoK,听大佬的,变大了!”

噗噗噗噗噗,一连串的章鱼团子接连落下,次第砸在最初那只因喝了过量污染体型变得异常巨大的章鱼身上。

“草!你们把我当作着陆缓冲垫子用吗?!嗷——”

噗!噗!又是两声重响,大章鱼吐了个魂球,而两个女孩子从软软的大章鱼脑袋上坐滑梯一样滑了下来:“嘿!安全着陆!”

这两人自然是今日有雨和啮球球,身为魔医的她们SAN值下降到一定程度就会被心锁重置,完全没法变章鱼。

“呜呜呜我脑震荡了——”那个章鱼——诗与远方哭诉道。

“放心,章鱼是软体动物,不会脑震荡的。”今日有雨胸有成竹地科普道。

啮球球则是倩然一笑,亮出了她那堪比炮筒的魔法针:“受伤了吗?来打一针就好~”

“不、不!住手!我没事了唉呀——!”

在这阵阵凄惨的悲鸣声中,温德尔一手紧攥钩索枪,一手搂着咸鱼一条的腰,从通道上方徐徐落下。

这姿势太过飘逸太过帅气,一众章鱼小团子和两位魔医都看直了眼,一时不知道是该羡慕咸鱼大佬还是该羡慕温德尔。

——这两人也实在太相配了!

“可恶啊,我怎么就没意识到这么帅的Npc是可以谈恋爱的呢?!感觉错过一个亿,不行不行,我得找个更帅的!”队长菟芷扼腕道……呃,扼触手怎么就不能算一种扼腕呢?

温德尔稳稳落地,他先一扣枪上的机关松开钩索,将钩索枪插回腰带,然后才腾出手来,稳妥地将咸鱼一条放在地上,还不忘嘘寒问暖:“刚刚下降的速度还可以吗?有没有被吓到?”

“没有没有,速度刚刚好!”

围观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饱嗝。

——明明是挺正常的对话,怎么就这么噎得慌呢?算了算了,自己请来的狗粮,含着泪也得吃下。

四周皆是一片黑暗,温德尔环视一周,却像是看见了什么,他微微眯起眼睛,掏出照明弹,往前方开了一枪,红色的照明弹如流星拖曳着长尾坠入黑暗的通道,红光之中,有什么长条的东西窸窸窣窣鬼鬼祟祟一闪而过。

咸鱼一条最先反应过来:“追!”

“什么东西?”

“不知道,细细长长黑黑的,好像树枝藤蔓之类的东西……”

“跑得好快!”

于是,被红光照亮的狭小通道中,前面有什么长条状的东西窸窸窣窣划过,后面四个人在追,脚边还蹦跶着好几只qq弹弹的章鱼团子,最后还跟着一个身形巨大,几乎塞满了整个通道、以至于活动都格外艰难的超大尺寸章鱼。

这个画面既诡异又滑稽,纵使邪神看了恐怕也要呆愣数秒,而这群奇异的冒险者组合就这么大咧咧地跟着那诡异的东西一路疾跑,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通道尽头是一幅顶天立地的巨大油画,画面中央是一位形容肃穆、端庄高洁、男女莫辨的美人,祂侧身站在画面中,只露出右半张脸,手中持有一束从荆棘中绽放的红艳花朵,手腕却被荆棘扎破,流下鲜红的血滴。

祂的赤足之下荆棘嶙峋,竟从油画中生长了出来,探入现实。

“卧槽!画里的荆棘长出来了!”

“这幅画是活着的!它应该也是工艺之神的作品!”今日有雨反应迅速,“刚刚我们追着的东西,就是画里长出来的荆棘!”

“这幅画好像是一扇门。”咸鱼一条眉头轻皱,“感觉油画后面不是什么宝库就是保险箱,总之有东西!”

“这个方向也和之前小人偶指的方位差不多。”诗与远方气喘吁吁地举起一条触手,“所以,这会是宝物库前的boSS战,还是boSS房前的门神?”

“打了就知道了!”菟芷大喝一声,双眼暴出红光,“吃老娘一斧!”

她一斧子劈在油画下方密密麻麻的荆棘丛之间,只见荆棘吃痛,窸窸窣窣地往回一收,竟把她的斧子一同卷跑了。

菟芷:“……??”还能这样?

“草,队长被缴械啦!”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队友们一个没忍住,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

菟芷从背包里又提溜出一柄斧子,好在冒险者们总是习惯收集武器,丢掉一两把问题不大。

不过,挨了她一击、做出反应的不止只有那些荆棘,油画中的那位男女莫辨的美人竟然转过了身,露出了另外半张脸来。

——那竟是一张鬼脸!

祂的右半张脸清丽秀美,左半张脸却丑陋如覆着一张枯槁皮肤的骷髅,左边额上甚至还长有一枚弯曲的角,看上去极其不祥。

一左一右,半边红粉半边骷髅,一如天使一如恶魔,可这极端的样貌,却又融合在同一张脸上,在场的玩家们不怎么懂得艺术,只觉得这幅画作着实能让人感受到一种‘艺术’的气息。

就在此时,画中半神半魔的美人眼珠转动,由于画幅巨大,祂的身量极高,堪比巨人,此时眼珠向下死死盯着众人,眼神凛冽非常,竟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压迫感。

“我说……”我推死两次在地上蹦跶一下,章鱼触手颤颤巍巍地举起,“这画里的人真能攻击得到我们吗?”

“工艺神的作品具有活着的属性。”温德尔一边说着,一边划动腰带上的滑块寻找着趁手的武器,“既然是活着的画……那么能够冲破画面的束缚,进入我们的世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