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山没有想到黄副省长会突然之间训斥他,让他更加尴尬难堪,他脸红脖子粗地只好起身走了出去。
现在屋内就剩下了黄连升、李志勋、陈佐军、陈礼、周成功。
可就在这时,周成功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那个刑警队员打过来的,周成功急忙接听。
接完电话后,周成功低声对陈佐军道:“陈厅,黄敬尊醒过来了。”
陈佐军道:“那你去吧。”
周成功起身走了出去。
黄连升道:“他是去询问敬尊吗?”
陈佐军道:“是的,敬尊醒了。”
黄连升的眉头一皱,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他看着陈礼道:“陈局,这个案子隶属于你们市局管辖,你也去吧。”
陈礼只好站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黄连升就是不想让陈礼留在这里。
在他看来,只要把李志勋和陈佐军搞定了,陈礼可以忽略不计。
黄连升沉思着问道:“志勋,佐军,案子侦办到这里,你们打算怎么办?”
黄连升问的这话,听似小儿科,但却暗藏玄机。
案子还能怎么办?肯定是实事求是地去办。这还用问吗?
但李志勋和陈佐军却不能这么回答,因为黄连升现在关心的是案子的最终处理结果。
李志勋道:“黄副省长,还是等询问完敬尊再说吧。”
黄连升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不怕你们笑话,事已至今,我也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实际上这个案子的焦点问题,是我儿子太喜欢童肖媛了。我儿子喜欢童肖媛很多年了,他也追求了童肖媛很多年。但感情这东西却是没法说。我儿子追求她,但她却就是不同意。为此,我儿子很苦恼。童肖媛的妈妈,也就是陈芳兰,她也一直在撮合这事,但童肖媛性格却是非常固执,她就是不同意。为此她们娘俩还闹得很不愉快。”
李志勋和陈佐军这还是第一次听黄连升谈这种家常话,他们也感到很是震惊,没有想到黄敬尊竟然如此喜欢童肖媛。
黄连升接着道:“这一次童肖媛主动给敬尊打电话,请求敬尊和那个陈小宝和解。他们能到那个茶楼去喝茶,肯定是敬尊的主意。坦率地讲,童肖媛茶杯里检测出来的那种新型迷药,我认为是我儿子放进去的,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饭。”
说到这里,黄连升不禁又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道:“我儿子是想靠这种手段得到童肖媛。对此我很是痛心,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人家不喜欢你,你何必强求人家呢?”
说到这里,黄连升满脸的痛苦表情。
李志勋和陈佐军都在静静地听着。
他们两个现在都有些同情黄连升了。
黄连升之所以说这些,目的就是为了博取李志勋和陈佐军的同情。
只有让李志勋和陈佐军了解了黄敬尊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再加上自己博取到了他们的同情,他们才有可能放自己儿子一马。
只要自己的儿子没事了,那自己也才不会有事。
老奸巨猾的黄连升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这个案子赶紧压下来,不要再继续发展下去了。不然,等明天说不定就会让云书记和龚省长知道了,到那时候,才是黄连升真正倒霉的时候。
为了自己的仕途,也为了儿子的安全,更为了不让这个案子公布于众,黄连升只能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策略。
为了实现这个策略,他可以什么都能暂时忍耐下来。
而黄连升博取李志勋和陈佐军同情的目的已经达到,他随即又道:“办案人员询不询问敬尊,都是一个结果,童肖媛茶杯里的那种新型迷药,就是敬尊放进去的,这点没有任何怀疑。是我管教不严,导致我儿子做出了这么卑鄙龌龊的事。给你们也增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大半夜的没法在家好好休息,还要都跑到这里来忙活这个案子。对此,我表示深深的歉意!志勋,佐军,请你们原谅我对儿子的管教不严!”
说着,黄连升竟然起身,冲李志勋和陈佐军鞠了一躬。
李志勋和陈佐军赶忙起身,道:“黄副省长,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这样,我们可收受不起啊。”
但黄连升没有坐下,接着又道:“刚才我夫人情绪激动,没有把控好自己,和你们闹得很不愉快。让你们也下不来台,对此,我也深表歉意。我对家人管教不严,才导致我夫人如此有恃无恐。是我做的不对,我在此也向你们表示深切地道歉!”
说着,黄连升又冲李志勋和陈佐军鞠了一躬。
这下李志勋和陈佐军真得是坐不住了,他们两个再次起身,快步来到他身边,将他搀扶着坐了下来。
李志勋和陈佐军的政治素养都很高,先不管黄连升人品如何,但人家毕竟是常务副省长,对人家该有的尊重还是得要有的。
但黄连升鼓捣了这么一出,让李志勋和陈佐军感到这个案子的确是不好办理了。
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都坐在黄连升身边的沙发上不吱声。
黄连升道:“志勋,佐军,你们从一开始办理这个案子,把控的原则非常好,那就是知道这个案子的人越少越好。对此,我不但感激你们,还要大力表扬你们!”
黄连升这一通迷魂汤灌下来,还真够李志勋和陈佐军喝一壶的。两人都是点了点头,但却都没有说什么。
黄连升接着又道:“童肖媛受委屈了,我会亲自去向她道歉。李初年将敬尊的双腿给打断了,这也是他该受的惩罚。能不能就此别再追究敬尊的刑事责任了。行不行啊?”
听黄连升这么说,李志勋和陈佐军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他们的脸上也都露出了为难之色。
不管是谁,胆敢触犯法律,那就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如果触犯了法律,认个错道个歉,就不追究法律责任了。这还是法律吗?
这是一个最起码的道理,作为常务副省长的黄连升不是不知道。
但李志勋和陈佐军当着黄连升的面,也不好当面表态。
说不行,那就是太不给黄连升面子了。
要说行,法律的威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