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眨了眨眼睛,庆幸极了,“对啊,那是沈安的,他没有我幸运,他那场没有金雕。你都没看到他知道我得了金雕时的表情!”
不过就算金雕一向所向披靡,但是千夜还是会担心。
为了能让莱罗安全地回来,她特意没有把信放到莱罗的脚踝上,而是叫它叼着,在祁皇宫祁皇殿的地方投下就可以,之后就赶紧回来。
看着千夜嘱咐一大堆才敢把莱罗放出去,江无卿叹了一口气,若是自己可以快点恢复,他宁可马上就启程回去,给所有人一个解释。
莱罗的速度一向非常快,这里离天之都很近。千夜索性站在院子里等着,她一定要看着莱罗平安无事地回来,才能安心。
忽然,村子里似乎有些嘈杂,千夜伸着脖子往响动的地方望了望。是一个男人后面跟着几个小弟闯进来,面对阻挡他们的村人,情绪十分激动。
单凭村子里的老弱妇孺根本就挡不住男人的脚步,眼看着他们逐渐靠近,嘈杂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江无卿听到后刚走出来想问问千夜发生了什么,就被千夜给塞回去了。
“怎么了?”
千夜在自己刚买的布匹上撕了一块布把江无卿的脸包上,又单独撕下一条布把他淡绿色的那只眼蒙上。
“你这样太明显了。外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看村子里的人都陆续出来了,到时候盯着你不说,万一被谁记住,看到朝廷悬赏你的通缉令就完了。”
江无卿也懂,但是他似乎觉得把自己包成这样更显眼奇怪,他按下千夜的手,说道:“那你自己去看看什么情况,我不出去,回来我听你说。”
千夜点点头,“我不会离开咱们院子的,要是事情波及不到我们,就当他没发生。”
千夜刚走出院子,就看到旁边的邻居都趴在自家的门框上,看上去既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害怕惹事上身,都不敢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在村口千夜遇到的老婆婆拄着木杖走出来。
男人情绪激动:“做什么?你说我做什么!我告诉你,你们今天要是把他们的老窝告诉我,我救出人,就放过你们,不然你们不是为了活着故意给他们传递消息吗?不用他们,我今天就把你们村子烧了!”
看男人的样子的确不像在开玩笑,村子里的人也明白自己惹了不好惹的人,但是他们更是没有办法,除了一个个在一旁无声的哭泣,劝阻,求饶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婆婆咬牙道:“你们算什么英雄好汉?!自己找不到他们的老窝就冲我们这帮百姓撒气!你烧啊,全烧了!老朽我也不想背着罪孽活着了!”
男人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扇在婆婆的脸上。
她一个羸弱的老人哪里架得住这么一个大汉的耳光,瞬间就被打倒在地。
男人倒是没客气,冲着所有人怒吼道:“你们说,还是不说!”
千夜转身回去,与江无卿说了自己看到的事。
江无卿道:“这人应该就是那书生口中的总镖头,早上的时候山匪劫走了镖局老板的弟妹,这段时间应该是出发去救人,但是没想到山匪的老窝极其隐蔽,眼看着过了午时还没有一点消息,只能回来逼问他们了。”
千夜叉着腰,回身看了看外面,说道:“听上去这些村民也是活该,人家走的是轻镖,秘密上路,所以带的人也不多,若不是在这儿想借宿一晚,被村民故意向山匪走漏风声,也不至于东西没了人也没了。”
江无卿道:“虽然不对,但他们也有自己苦衷。”
千夜哼着,“祁皇是怎么回事啊?离天之都这么近的一个山匪窝,不赶紧剿了等什么呢?”
“不是不剿,是他没办法剿。”
“为什么啊?”
江无卿叹了一口气,“因为山匪的老窝就在灵狐村。”
“什么?”千夜睁大了眼睛,“你是说灵狐村其实是一个山匪窝?”
“不是,灵狐村里有两种人,村民和山匪,他们山匪的寨主就是灵狐村的村长,他用山寨一直保住他们性命和灵狐村村民的生计。”
“怪不得你不让我跟上去,弄了半天,一直能让灵狐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原因并不是他们口中的灵狐神,而是一个山匪寨子?这都是什么事啊?”
江无卿道:“只有寨子当然保不住他们,所以才会有灵狐神的传说。寨子保全的是小侵扰,灵狐神保的是各朝皇族的侵扰。”
“各朝皇帝也是蠢,还真信啊。”
“宁可信其有无可信其无,长生不老无论什么时候,放在任何帝王的身上对他们来讲的诱惑都极大。但他们从来不都会想到长生不老这件事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们看到的只是它带来的好处,可保自己永远万人之上。”
“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上次在树林中遇见牧云锦,他明明和我说自己是上山来剿匪,可是到现在这山匪还是如此猖獗。”
江无卿一愣,“你说牧云锦上次和你说上山是为了剿匪?”
千夜点点头,“对啊,所以我们早上在树林里遇到山匪的时候我还在纳闷。按照牧云锦的能耐和秉性,他怎么可能不杀干净就回朝,弄了半天这山匪根本就剿不得。”
江无卿低着头,若有所思,就连千夜叫他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忽然屋外一声鹰鸣,千夜立刻冲出去,果然是莱罗回来了!
千夜心里一喜,可是当莱罗靠近的时候她才发现它的嘴边依旧叼着那封自己送出去的信
千夜回头看了看江无卿,确定他没有出来后,悄声问道:“莱罗怎么回事?你怎么没送信啊?”
莱罗一张嘴把信扔在地上,然后摇了摇头,又重新叼起来递给千夜。她一下明白了莱罗的意思,看来他的信的确是送到了,只不过被人扔出来了,莱罗见状没办法才会重新捡回来。
突然,身后一声门响,千夜回身,一把将信藏在身后,冲着江无卿笑了笑,“你怎么出来了。”
江无卿看着莱罗,“信,送到了?”
千夜点点头后叫莱罗离开,她赶紧把江无卿推回去,“你就别操心了,莱罗你还不放心,你看着它长得好像很凶的样子,但它做事可稳妥了。”
江无卿似乎有些欣慰,“那就好。”
与他讲了好久,江无卿才听千夜的话,好好躺下休息。
千夜以自己去外面看看走镖的事为由出去,她从袖口里拉出被自己慌张之下塞进去的皱巴巴的信,展开后,江无卿的每一个字都是为了祁朝,他极近努力地想解释清楚自己的原因,不但想和祁清河解释自己究竟怎么回事,还担心着李卫廷和所谓的灵狐使者李海林。
千夜叹着气,读完信她默默地把信放回胸口里藏好,想着若是他有一日会把对祁朝的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一半她就满足了。
“姑娘,姑娘……”
千夜闻声看过去,是旁边房子里的大婶再叫她,身下还站着一个看上去仅有五六岁的小姑娘。
“大婶怎么了?”
“姑娘,你怎么还在这儿啊?那个镖师的事你没看到吗?快走吧。”
大婶看模样算是村子里少有的热心人,这个时候保自己都困难,还想着提醒自己离开。
千夜直言,“谢谢大婶,不过,我们实在需要一个可以住的地方休息。”
“还休息,你要是再不走,一会儿连命都没了,还想着休息!”
千夜回忆着当初自己在花舞城跑出来之后遇到的山匪,若是按现在自己的身手他们定不是什么隐患,就怕……
“那山匪的头子很厉害吗?”
大婶闻言脸上立即挂上惊恐,身子颤抖,叨咕着:“厉害,不只是厉害……”
“不只是厉害?”千夜走过去,怕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你能给我仔细讲讲吗?”
“不……”
“他是妖怪,不会死的妖怪!”
小女孩忽然一句话,吓得大婶脸色惨白,一把抱起女孩捂住她的嘴,急慌慌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爱走不走,不走跟我也没有关系!”
随后一溜烟地跑回房子里,紧锁房门。
千夜皱着眉连忙转身回去。床上的江无卿睡得很沉,千夜不忍心打搅他,只能自己在脑子里整合一下她现在知道的所有消息。
她虽然不喜欢读书,只喜欢舞刀弄枪,但是她从来都不笨,就算赶不上江无卿,自己也能想出什么来,等到他醒了再与他说就好。
当时那总镖师在村子里质问婆婆的时候,婆婆曾用尽全力吼了一句,“不是不告诉你,是不想看着你们也跟着送死!”
但镖师对这个理由现在不满意。一般江湖上做镖局的,能当到总镖师,定是身手不凡,怎么说也能与自己还有李海林争个高下。
既然是走镖也定然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能打的总镖师,还需要有镖师,趟子手等人护在左右。
同样,按道理山匪除去现在她没有见过的寨主之外,他们的二把手竟然连不善武力的江无卿的箭都没躲过,自己接触下来,也是马马虎虎,顶天就是长得吓人,其实都是假把式。
江无卿和自己说,他们之所以能混到今天除了灵狐村的传说,就是那个寨主。
刚才她听到小姑娘的童言,加上大婶的反应,还有今天婆婆直言说他们若是找到那个山寨必然会死。
千夜很不想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多长生人,但是想来现在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寨主就是扮演灵狐使者的李海林。第二,就是这个寨主和李海林一样,是个长生人,且和李海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哎……”千夜抱着脑袋实在不敢相信,她前不久刚从江无卿那里得知了世上还有长生人的存在,本来这件事就很让人无法相信,如今还接二连三的出现。弄得她现在都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只有自己是个凡人!
“千夜。”
千夜转头看过去,江无卿正看着自己,眼神比从前温柔许多。
“你醒了。”
江无卿道:“我听到你叹气的声音,怎么了?”
“这都能听到?你睡觉也太轻了吧。”
江无卿苦笑一下,“没办法啊,睡不安心。”
千夜嘟囔着嘴,“我在有什么不安心的?只要有危险,我来一个杀一个。”
江无卿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最厉害了。”
被他这么一笑,千夜脸红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她俯下身,逐渐靠近江无卿的脸。
“……你做什么?”
江无卿能看出来她要做什么,只是她忽然靠近让他感觉太紧张,脱口而出。
千夜自己做事倒是胆子大,但是解释起来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看着一侧,草草地说了一句:“还债。”后,吻了上去。
千夜在江无卿的唇上忘情地吮了半天,江无卿终于从无所适从变得有些习惯了,甚至说是有些开窍了,他不禁伸出手主动地扶在千夜的脑后,细细啄着千夜的嘴角半天不够,学着之前千夜吻自己的样子伸出舌头勾住她的舌尖缠绵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
他盯着千夜红得像番茄一样的脸,忍不住笑了一下,“还满意吗?恩人。”
千夜古怪地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之前总做这种事啊?”
“啊?”
江无卿顿时被问懵了,他之前还真没做过这种事,要不是千夜之前亲过他,他还真不知道接吻还要伸舌头。
千夜嘟着红红的脸,看起来有些不满意,“你要不是有经验怎么这么会亲啊?”
“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跟她学得?她都是随便亲的,只不过觉得光是磨蹭他的唇瓣不够才忍不住舌吻的,“那你还真适应啊。”
江无卿道:“嗯,大概是因为我没有感觉到反感,而且我认为报恩就要诚恳主动才好。”
“报恩?”千夜立马怒了,腾地一下站起身,“也就是说要是你欠了别人,别人要亲你你也会这样亲她了?”
江无卿连忙起身拉住她的手腕,无奈道:“不会,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欠过别人的恩情,没有用这种方式报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