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吗?”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沈安的一刀下去,她怎么能活?”
她站在祁楚晴面前,看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咬死着嘴,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她不是过来找麻烦的,怎么会这样……
忽然,身侧白光一闪,牧云秀手握匕首向她刺来,满眼血红,嘶吼着,“给我偿命!”
眼看着冰冷的白刃即将扎进自己的身体,她想躲开,双腿却像被固定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脚上如同灌了银铅,足有千斤。
刹时,她眼前一黑,一声闷响,是刀刃入肉的声音。」
“不要!!!”
千夜猛地从桌子上弹起,同时,玻璃碎裂的声音也在她耳旁炸开,她满头冷汗,惊魂未定地缓缓转过头看着一旁被自己打碎的玻璃杯出神。
她做梦了。
千夜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11:29了。
“呦,这是怎么了?怎么睡个觉水杯碎了。”
千夜回神看着从休息室走出来的杜凯丽,才感觉自己真的回到了现实。
“主任,还没走。”
“这就要走了,我看你看着看着稿子就睡着了也没吵你,你也赶紧收拾收拾,太晚了,别干了,回家。”
千夜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后与杜凯丽在楼下分开,她走在大街上,顶着一身的疲惫,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思绪万千。
自从两年前她大学毕业后便独自一人来到阳城闯荡,她父母尚在,身体也康健。
算是活得还不错,只不过她从小家里就只有温饱的条件而已,没有人路也没有财路。
也正因为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她明白自己以后无论能过上什么样的生活都要靠自己,以后混成什么样便要活成什么样。
阳城,是一个繁荣的大都市。
这里机会多赚得也多,但相对的,物价和生存条件也真的让穷人感到窒息。
这里每天都会有人来,也会有人走,也有人总是抱着再等等的心态在这边等一个奇迹出现。
千夜推开楼门,她赚的还行,就是这里的房租实在太贵,相对于环境好一些的地段,这种又老又旧的小区便成了众多租房人的选择。
其实,她了解自己。对于奋斗她并没有那么上心,可就是因为这两年的遭遇让她想清了一件事。
大学时期,曾经的她也和普通的女大学生一样对爱情有着向往。
瞒着家里偷偷交了一个男朋友,一直以来,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在她们恋爱一月纪念日的时候,千夜选择向家里公开自己的恋情,希望她爱的人可以与她一同分享她的幸福。
可是,好景不长。
一转眼,她们毕业了,两人为了各自的奋斗分居异地。原本,她以为异地并不是什么问题,只要双方都在努力奋斗,有朝一日再走回一块就好。
可,事实上自我感觉良好的只有她自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对方就成功地劈腿甩了她。
本在老家的千夜无奈接受了这个事实,可就当她刚安慰好自己后,家里也出现了变故,父亲出轨,父母离婚了。
原本家里平静的生活突然间变得吵吵闹闹,每天震耳欲聋的谩骂声让她睡不着觉。
父母离婚时因为她究竟要和谁住产生了分歧。可怜的是,分歧居然是到底让她跟着谁。
没有人愿意要她,家里突然没有了自己可以容身的地方。
她原本就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啊,这样的环境对她来讲实在太痛苦了。
她不想再看到这些让人痛苦的事,不想听见他们每天争吵的声音,更不想每天听着他们为了自己推来推去。
那天,她一夜未眠。
一早她便早早起床收拾好行李,只给父母留下一张字条,只身一人来到阳城。
在这里,她要自己重新开始。
千夜一层层地往上爬,她租的房子在顶楼的中门,这种老旧的小区一层本来就不太大却还有三户人家。
中门虽然是一层中最小的,但一室一厅住自己也是正好,房租也相对两边便宜了许多。
她刚将钥匙插进门锁,一低头,注意到脚边的门缝里似乎夹着什么东西,伸手一拽,是一个牛皮纸样式的信封。
奇怪,这年头居然还有人邮信?难道是作者的投稿?不过就算投稿也应该邮寄到单位才是,怎么会直接邮到自己家?
她不慌不忙地拆信封,就在她打开这封信的前一秒,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在脑中涌现。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这种第六感在她身上时常发生,只不过她反应太慢,直觉涌现后的一秒,她还是会正常选择,哪怕知觉告诉她下面她要做的事是错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信上的文字,她有些发蒙。居然是法院的传票!告她的居然正是她眼前这房子的房东!
房东想涨房租,可是却因为自己工作休息无规律,找不到自己的房东竟然选择去法院说谎,称自己换锁不走还常年拖欠自己房租,就是老赖一个!
千夜一屁股跌到沙发上,望着已经住满一年的房子。
虽然这栋楼很破旧,但房子里被她布置得还算温馨。
当初租下时她就想好以后要在这里住好久,直到自己能攒够钱,付个首付。哪怕在郊区、在城乡结合那种没人住的地方。
可是,现在她来到这儿才只有一年的时间。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年够她干什么的?就算她将自己像家猪一样,用骗子发糕一样,按两卖也换不来一个房子的首付。
她实在不想离开这里,也不是懒得搬更不是因为自己当初收拾这间屋里有多辛苦,只是因为其他地方更贵。
千夜抬眼看了一眼挂钟,已经凌晨1:38了。
在德国正好是白天,还是周六。她拿起电话拨通了阿清的电话。
阿清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中最铁的一个。
从小学便和她在同一间学校读书,直到高中毕业,她考了大学,而阿清选择了出国留学。
阿清接电话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快。
她曾经见过自己闺蜜不接电话的样子,也见过她磨磨唧唧故意慢点接电话的样子,只不过每次她的电话,都不用响两声,就会被立即接起。
“千儿,你又加班了。”
千夜重重地点两下头,就算电话里的人根本就看不见:“是啊。”
“我就知道!这都几点了,还给我打电话。怎的了?是不是又遇到什么烦恼没人和你倾诉了?来,说吧,我来当我们大千儿的垃圾桶。”
千夜耸了耸肩,要说烦恼她还真没有。
上班还都挺顺利的,除了今天回家收到法院的传票以外,但是从心里想她也从未把这些当回事,毕竟房东告自己理由都是假的!跟法院还敢说谎,典型的赚钱不要命了。
因为工作忙,千夜也好久没有找阿清煲电话粥了,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进千夜的耳朵。
“……阿清,你有男朋友了?”
“啊?没有啊。”阿清有些意外,下一秒便换了语气:“不是你咋想问我这种问题的!姐姐我要是有男朋友了那第一时间就是告诉你啊,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这论这速度,你至少能排第二。”
“那谁第一啊?”
“我啊!”
这语气,千夜好像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阿清的白眼。
千夜笑了笑:“第一是你,第二是我,那你男朋友呢?”
“后通知就行,他不重要。”
忽然,千夜感觉这话有些不对!原本她不是为了这事,怎么说道这儿来了!
千夜立即拉回话题:“不是不是,我们跑题了。我问你有没有男朋友是因为我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男人的声音!费清!你不会在国外看惯了开放的生活现在好的不学坏的学吧!”
“什么好的不学坏的学,什么跟什么啊。我承认啊,你的确有点保守过度了,但是老娘我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你想什么呢?”
“那为什么会有男人的声音?你别和我说是我听错了!”
费清有些无奈:“说你头发长见识短吧!那是我室友。”
“室友?”这么一说她更懵了,说道:“室友能是男的?”
费清语气理所当然:“男女合租这种事国内也有啊,只不过留学生之间这种情况更多而已。再说了,又不是住一个屋子,各住各的,就是一个房子里而已,对于客厅厨房厕所,都属于公共区域,大家注意一下一起用就好了。”
“可是,男女之间也没有什么关系,这样不是会很不方便。”
“才不会呢,我告诉你啊,有时候女孩子住在一起矛盾更多,要是性格不合吵架更是家常便饭。据我的经验分析,同性合租产生不和的几率是异性合租的三倍!再说了,招一个室友给自己省点钱,降降房租多好啊,自己独居虽然方便,但德国这个花销还是能省点就省点吧。”
挂掉电话,千夜望了屋子一圈,阿清说的很有道理,或许自己也应该找一个室友合租这间房子,这样既是房东涨价,自己不但不用多交钱,弄不好比现在需要的钱都少。
国内不比国外,自己的内心和性格也没有阿清那么随性大方,千夜还是选择只招女室友。
因为这间房子是一室一厅,根本就没有另一个房间,唯一个卧房自己在住,想要住在“公共区域”,也就是可以接受住在客厅的女孩根本没有,哪怕住在客厅只需要均摊房租总体的30%。
千夜眼巴巴地看着空着的客厅无用武之地就有些难过,由于平时繁忙的工作,她决定放弃自己招租,转而走进了租房中介继续找室友。
一天加班过后,千夜和同事张巧一同从公司走出来,外面下着大雨,她刚想和张巧商量怎么回家,远处便跑来一个打伞的男人。
张巧向她害羞地笑了笑,介绍了自己新交上的男朋友后便离开了,只留她一个人站在公司楼下望着外面瓢泼的大雨发呆。
可这雨偏偏不长眼,千夜足足在门前站了半个小时却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有些越来越大的感觉。
现在不走,估计一会更走不上了!
回到家,千夜赶紧换下一身湿透的衣裤。
半夜下班,公交地铁早就已经没有了,极端天气,叫一辆车要比平时贵得多,以她现在的经济状况,她又怎么舍得?或许回到家,洗洗衣服,洗洗澡的水费,就算不小心感冒了多喝点热水,也要比打车实惠得多。
终于,她将自己收拾干净,清去污秽却没有放下浑身的疲惫。
她跌坐沙发上,望着外面灯火辉煌的夜景发呆,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又该做什么。
忽然,她从余光看到自己的手机亮了。可她却不想动,哪怕有可能是沈修平老师发来的信息她也不想立刻回复。
算了,无论是什么都留给明天的自己吧。
她站起身,故意没拿手机,走向卧室。
“零~~~~”
刚要走进屋的千夜皱起眉头,她望向卧室里的挂钟,已经半夜2点了,什么稿子会在这个时间联系自己?就算在阳城奋斗的人没有夜晚,但是还是让她觉得没有礼貌。
千夜走回沙发旁,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她并不认识。
“喂,哪位。”疲惫的时候,她的声音很是清冷,但也不会让对方听出一丝的不耐烦,这是工作需要,就算自己内心十分反感无奈,为了生活也要忍耐。
“千,千小姐吗?”
“是。”
“我是乐怡中介的小赵啊!”
千夜叹了口气,这通电话不是关于工作的让她放松了不少:“这么晚打给我,是有人要租房吗?”
哪边的语气很急,很兴奋。好像推销出她这套房子之后就解脱了一般。
“千小姐啊,你这个房子只有一室一厅,你还住在这儿,现在的闺女虽然出来大城市打工,但是都娇气得很!一般人都不愿意接受处在客厅的要求啊,所以我想问问你,可不可以把房租再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