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题可真多。”商滍之嫌弃的看了依拉勒一眼,快走两步拉开了距离。
依拉勒怎么可能放过他,加快了步子跟到了商滍之的身边。
两人没说两句话,就到了给北狄使臣安排的驿站,依拉勒板正了神情,端正了身形,侧立在一旁,恭恭敬敬的抬手抵在心口,“圣女殿下,请。”
层层叠叠的纱幔中伸出纤纤玉手,纱幔上的银铃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深蓝色的纱幔织着金丝银线,在阳光下似是星光点点,宛若月下星河。
纱幔朦胧的落在白玉素手上,粉红丹蔻衬的手指修长,在纱幔下肌肤胜雪。
依拉勒半跪在地上,圣女的指尖落在他的手背,在粗糙黝黑的肌肤上,更是能看出圣女的金尊玉贵。
季糖糖带着面纱,脚踝的铃铛一步一响,轻轻抬眸,修长的睫羽像是蝴蝶轻颤的翅膀。
“这圣女身上还有异香呢。”有人吸了吸鼻子,闻到了清清冷冷的木质香味,复杂而又变化多端。
“见过商丞相。”季糖糖学着北狄的礼仪微微福身,两只手链上的吊坠相互碰撞,映出璀璨的光辉。
商滍之拱手行礼,抬眸对上季糖糖深蓝色的瞳孔,意外的眨了眨眼睛。
季糖糖眨眨眼,浅浅的勾着唇瓣。
至于深蓝色的瞳孔,那是许久以前买的美瞳。
而北狄一同而来的使臣认为这是圣女的法术。
在他们眼里圣女是北狄唯一通神的人。
尽管圣女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同。
季糖糖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走在最前面进了驿站,依拉勒紧随其后。
商滍之抬了抬手让官员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廊下的季糖糖打着官腔,“陛下为使臣安排了接风宴,晚些时候会有马车恭请圣女殿下。”
季糖糖点了点头,轻言细语的开口,“多谢大人。”
侍女前面引路带着季糖糖往驿站后面的院子走去,和依拉勒擦肩而过,季糖糖指尖在裙角上轻轻的点着。
依拉勒垂眸似乎没有看到,抬眼对上了商滍之探究的眼神。
“多谢商丞相。”依拉勒行礼,是一副使臣的端庄大气。
商滍之行礼后带着官员离开,只留下了鸿儒寺的官员。
站在窗边看着商滍之一行人离开了驿站,季糖糖让身旁的婢女退下,摘下了掩面的薄纱。
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又拿出一个空杯子放在对面,热茶注入茶杯当中,氤氲的雾气腾腾而起。
季糖糖收回茶壶的时候,依拉勒推门走了进来,“人都走了。”
“坐。”季糖糖将茶杯往依拉勒的方向推了推,浅浅的露出几分的笑意,“眼下一切顺利。”
依拉勒端起杯子一口饮尽,也跟着点了点头,“确实。”
顺利的超乎想象。
“今晚接风宴你去吗?”依拉勒放下茶杯,看向季糖糖的眼眸,对上幽蓝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怔,“你能不能先摘掉这个蓝眼睛。”
“不知道马车什么时候来。”季糖糖拒绝了依拉勒的提议。
万一刚摘下来马车就来了,到时候别露馅了。
原本季糖糖没有打算带个美瞳来大盛,奈何朝堂上都是见过她的人。
她还不想被认出来。
“你有打听阿温在在哪里吗?”季糖糖问起来最重要的问题。
如果可以她今天想去见程温棋一面,让她参谋一下自己的计划。
依拉勒摇了摇头,轻轻的叹息一声,“不清楚。”
季糖糖上下打量着依拉勒,拿起手里的橘子扔了过去,“你压根没问,你光顾着看美女了!”
她虽然在车架上,倒也不是一个聋子,
依拉勒不好意思的揉揉耳朵,“那么多人也不好问程温棋的事嘛,你都能听到指不定还有人能听的清楚了。”
看着依拉勒,季糖糖翻了一个白眼,轻哼了一声,“今晚我和你一起去接风宴,不管程温棋在哪里,我一定要见到她,到时候你……”
天空洒金落在繁华的大盛都城,临近夜色,来往匆匆的大盛都城又有了新的一轮热闹喧哗,不为其他,只为正在驿站蹬车的北狄圣女。
“好美啊,你看她的眼睛是蓝色的,像大海一样。”
“明明是像星河,你看她眼眸好像有繁星点点。”
“味道香气没有,好像是雨后木头的味道。”
“你闻错了,明明是清清冷冷的花香……”
百姓争先恐后的往前面推搡,却被侍卫挡在了后面。
虽然北狄战败,但是也挡不住北狄圣女的美貌震惊世人。
扶着依拉勒的手蹬上马车,季糖糖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柑橘色的余晖混着火红的艳丽降落在一层层的琉璃瓦上。
“明天的天气应该很好。”季糖糖低声嘟囔着,侍女整理着她的衣裙。
弯腰钻进马车当中,季糖糖轻轻的掀起车帘,抬手对着外面挥了挥。
手链上的坠子碰撞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夕阳的光芒落在手链的宝石上,更加的耀眼夺目。
眼眸弯弯,面纱上的银铃发出空灵的响声,引得看热闹的百姓一声声的尖叫。
依拉勒撇撇嘴,无声的摇头。
他就不明白了,就露出来一双眼睛有什么值得感慨的,难道季棠所谓的氛围感吗?
马车慢慢悠悠的往前面走,季糖糖从车窗看着外面的来来往往的或是赶路或是驻足的百姓,隐约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沧澜?
眼眸微眯,季糖糖轻轻的勾唇,“依拉勒。”
“殿下。”依拉勒打马来到一旁,恭敬的开口。
果然沧澜缓慢的向他们靠近过来。
季糖糖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低声说道:“我从城门口到现在只看到过夙将军的身影,你让人去打听打听和我们交手的裴将军在哪里?或者打听打听裴夫人的消息。”
“圣女的意思是……”
“过两日就要谈判了。”
依拉勒抬眼看向季糖糖,眼底透露着迷惑。
什么情况?
季糖糖没有理会他,转头看向不远沧澜,果然见她神色微变。
大局未定,七镜司大概还是忌惮北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