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河水向奔流城下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轰鸣声滚滚,在天地之间回荡。
“诸神哪!”
兰尼斯特-佛雷的兵士们原本还在奋勇攻城,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大水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们张大了嘴巴,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傻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汹涌而来的大水,手中的武器也不自觉地掉落,仿佛是看到了陌客的怀抱。
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天空,他们慌乱地四处逃窜,却不知道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然而,河水眨眼间便将城下的兵士们淹没,他们在汹涌的水流中苦苦挣扎,却如同蝼蚁一般渺小无力。
水四溅,河水夹杂着泥沙和杂物,不断冲击着奔流城下,兵士们的士气早已在大自然的伟力前崩溃。
天空中厚重的乌云轻轻拨开,一缕金色的阳光如利剑般刺破了阴霾。
金色的光辉渐渐扩散开来,原本灰暗的战场上,显露出了它的真实模样。
奔流城下波光粼粼,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是一条流动的银河。
…………
战场外,达冯兰尼斯特拉扯着缰绳,正安抚身下躁动的战马。
詹姆兰尼斯特凝望着奔流城的方向,他脖子上的青筋鼓动,随后痛苦地收回了目光。
这时,达冯爵士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的表兄,黄鼠狼过来了。”
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昨晚被达冯爵士灌了一桶酒的艾蒙侯爵策马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艾蒙侯爵身上的衣物和头发都很凌乱,他朝达冯爵士质问:“我带来的兵士全都淹死了,达冯兰尼斯特,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徒利今天会打开水闸,你是不是故意把佛雷兵士都送到奔流城下!”
达冯爵士朝看向自己的詹姆耸耸肩,随后目光转向艾蒙佛雷,冷冷地道:“我是有所猜测,但谁又能真正知晓鳟鱼的想法,这是战场,战场本就残酷,也充满了意外。”
见西境守护丝毫不把自己的质疑当回事,艾蒙侯爵顿时哀声道:“我的兵士啊,你们都为兰尼斯特的伟业牺牲了啊!”
他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我可是向他们承诺过,都会得到兰尼斯特的厚赏啊!诸神哪,请宽恕我啊!”
达冯爵士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道:“够了,属于佛雷兵士的赏金不会少一枚铜板。”
达冯的话音落下,艾蒙侯爵那张皱巴巴的脸上立马露出谄媚的笑容:“嘿嘿,我代英勇的兵士们感谢你的仁慈和慷慨。”
达冯爵士扯了扯缰绳,嘲讽道:“看来你不再怀疑兰尼斯特的荣誉了。”
“不会,当然不会。”
艾蒙侯爵连忙摇头,讨好地道:“兰尼斯特有债必偿嘛,我从未那么想过,我可以发誓的。”
达冯爵士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艾蒙侯爵,调转马头,踢了下马腹。
詹姆爵士瞥了眼陷入狂喜的佛雷,也调转了马头,和达冯一起离开。
快到营地的时候,一路无语的达冯爵士忍不住出声抱怨:“那个黄鼠狼应该去多恩当鱼贩,他肯定做的非常出色。”
詹姆爵士拉拉缰绳,调整了下身下马儿的方向,扯了扯嘴角,道:“不错的提议,我的表弟。”
达冯爵士先是大笑了下,随后打量了下詹姆脸上明显的凝重神色,捏捏下巴,道:“我的表兄,你似乎………唉,我也正在适应‘刽子手’的新身份,虽然我早就知晓战场并没有像诗歌中那么美妙………”
沉默了下,詹姆爵士伸手拍了拍达冯的臂膀,安慰道:“战争早晚会结束的。”
达冯爵士笑着摇头:“你还真是………我仁慈的表兄,我们两人都无法抚平对方的心,所以别白费劲了,我们去喝酒吧,它能做到。”
算上瑟曦和劳勃的新婚之夜,詹姆爵士是第二次把自己喝的大醉。
被人抬回自己的帐篷后,喝醉詹姆爵士还做了梦,他瞧见了瑟曦。
她飞快地脱个精光,然后滑进了他的毯子内,紧紧搂住了自己。
她将他的手放到她上,他才知晓她不是瑟曦,这也不是梦。
“你是谁”
除了瑟曦,詹姆这辈子没睡过别的女人,他在想如何礼貌地赶走手脚并用紧紧缠住自己的陌生女人。
他感受到了滚烫的气息,接着她柔软的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呢喃:“我叫皮雅,达冯爵士告诉我,您非常需要温柔的安慰。”
她对他低声倾诉:“国王为您披上白袍时,我还是个女孩………你好英俊,大家都说你是七国最勇敢的骑士。后来,我和许多男人睡过,每次都闭上眼睛,假装那个人是你,幻想他们有你柔软的皮肤和金黄的卷发。”
皮雅的一只手在巧妙地游走,让毯子微微鼓起。
詹姆从她沙哑的声音里听出了一股无法掩藏的欣喜:“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居然能躺在这里,诸神仁慈。”
听完皮雅的表白,不仅让詹姆找不到赶走她的恰当理由,也拨动了他的怜悯之心。
瑟曦………
或许,过了今夜,他就可以彻底的不再爱她了。
詹姆欲要翻身,皮雅却温柔地阻止:“我的好骑士,您喝多了,它先需要我的照料哦。”
昏暗的帐篷内响起她低低的笑声,然后………她滑了下去。
…………
…………
“哈哈哈!”
黑色的船帆高高扬起,在劲风中鼓荡不止,暗红色的“宁静号”在破浪前行。
攸伦葛雷乔伊的笑声在海风中回荡。
甲板上,一个身影扭曲身子躺着,他的衣服破破烂烂,沾满了血迹和污渍。
鸦眼玩味地打量着几乎不成人形的伊伦-葛雷乔伊,道:“我的好弟弟,你的小招还真是送了我一份惊喜。”
伊伦艰难地咳出一口血痰,道:“你非常生气,攸伦,咳咳,我早就看出你对我心怀恶意了。”
鸦眼在伊伦旁边蹲下身子,俯视了会儿,道:“看来你到是笃定我找不回被你偷走的东西了。”他勾起了嘴角:“让我猜猜………也只有她了,我的好侄女———阿莎。”
伊伦海草般的乱发被攸伦拨开,露出了皮开肉绽的面庞。
鸦眼欣赏了一小会儿,嗤笑道:“你还真是改变不了愚蠢的样子,你从小就这样,不懂得乖乖当好我的弟弟…………”
弟弟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让鸦眼很兴奋,他哈哈大笑了下,道:“很久前我就提醒过你了,你早晚会再次落到我的手上。”
笑容突然一敛,鸦眼唯一的眼睛变得冷冽:“你的自作聪明,不仅害了你自己,也害了我们的萨沙。我本来想放过她的,她毕竟是巴隆的血脉………”
伊伦呸了一声,冷笑道:“攸伦葛雷乔伊………不要把其他人当傻瓜………你从未想过放过谁………我………还有阿莎………你都想杀掉………所有葛雷乔伊………你就是个疯子………”
鸦眼用一根手指挠挠脸颊,道:“其实,我还真没想好怎么处置阿莎,毕竟她只是个女人………”
蓝色的眼睛盯着伊伦,他的唇角缓缓勾起:“如今,我是不得不好好考虑下了,你还真是为我出了个难题,好弟弟。”
“咳咳咳………”
顿了顿,伊伦嘲讽道:“放弃吧,攸伦,你别想再找到龙之号角了,阿莎的舅舅会帮阿莎做出睿智的选择,他是‘读书人’,他的智慧无与伦比。”
闻言,鸦眼饶有兴致地道:“哦他还能做出什么选择,我天真的弟弟,你觉得他会不想要十塔城了吗”
“哈………哈………”
伊伦葛雷乔伊笑得咳出了血:“那你要好好找个借口了,毕竟大家都知道‘龙之号角’是我弄丢的,而罗德利克哈尔洛头领自始至终都待在哈尔洛岛。”
鸦眼观察着伊伦的嘴,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
“尝过死亡滋味之人,不会再畏惧死亡。”
伊伦咧开满是鲜红的嘴:“逝者不死,必将再起,其势更烈。”
…………
…………
虽然鳟鱼打开水闸填满了奔流城下的壕沟,但兰尼斯特军队没有给他们多少喘息的时间。
只是过了一天,兰尼斯特军队便在达冯爵士的指挥下,把巨大的攻城锤再次推上了对着城门的石桥。
同时,他们顶着鳟鱼兵士的箭雨,开始填沟,假设木桥。
兰尼斯特军队发动的新一轮攻城战,令奔流城内逐渐弥漫绝望的情绪。
布林德徒利赏赐的金龙,也只能稍稍提起些鳟鱼兵士的士气。
他不得不打开了徒利家的酒窖,以储藏的烈酒来保持兵士们的作战勇气。
夜晚。
烛光摇曳,布林登公爵和韦曼学士正在商议着战事。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得到回应后,鳟鱼家的护卫队长大步而入。
“大人,红叉戟河城门下停靠了七艘小船,船里都是装满了滚油的罐子。”
滚油!
布林登公爵眯了眯眼,滚油是守城战的利器,它不仅能烧死敌人,还能烧毁敌人的攻城武器,而奔流城储藏的滚油在守城战中早已消耗光。
布林登拧了拧眉头,道:“是谁送来的”
“他们都是世代在红叉戟河打鱼的渔夫………”说着,护卫队长耸耸肩,语气无奈地道:“有人雇佣了那些渔夫和船,他们说他们的雇佣者是葛雷乔伊。”
布林登脸上的表情罕见地变得略微丰富:“葛雷乔伊铁群岛”
护卫队长再次耸肩:“这种话连异鬼都不会相信。”
韦曼学士微微一笑:“至少从结果看来,这是件好事。”
布林登点点头,城墙坚实的前提下,若是滚油足够,一千人能打赢十万人的进攻,而奔流城正是七国最好的堡垒之一。
这时,护卫队长的声音传了过来:“领头的那个渔夫说,如果我们能守好秘密,他们的雇佣者明晚还会再送来滚油。”
一阵沉默后,布林登缓缓地开口:“满足他的要求,你去安排。”
停顿了下,他补充道:“那些渔夫,你代我………”
说着,布林登解下挂在皮带上的钱袋,抛了过去。
“把这个赏给他们,然后请他们代我向神秘的雇佣者转达徒利家的感激。”
“遵命。”
等护卫队长离开,韦曼学士看向自己的领主,道:“布林登大人,或许您可以跟那位神秘雇佣者谈笔交易。”
布林登顿了顿,道:“倘若明晚他们再来,我会试试的。”
“也好,我们毕竟不清楚那个人的目的,甚至连那个人的真正身份也不知晓。”
稍稍思索了下,韦曼学士又道:“大人,您能猜到是谁吗”
沉默了会儿,布林登微微摇头,道:“我只知晓肯定不是葛雷乔伊。”
他的眉间皱纹加深:“若是明天他们也能顺利送来滚油,那个雇佣者的身份或许跟克莱勃有关。”
韦曼学士赞通地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在金盏严密的封锁下,那些‘走私者’来的太过顺利了。”
布林登公爵叹口气,道:“又或许,这只是克莱勃公爵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个雇佣者是另有其人。”
克莱勃的军队就驻扎在红叉戟河对岸,布林登公爵和韦曼学士自然会用信鸦向一些老朋友打探过格林克莱勃的情报。
除了知晓这是个“惊艳”的年轻人,布林登也知晓了奈德对克莱勃的恩情(为了不连累史塔克家,他早已单方面地断绝了奔流城与临冬城的信鸦来往)。
所以他猜测克莱勃公爵有可能是为了偿还这份恩情,这才没有理会红叉戟河上的“走私船”。
史塔克………
罗柏………
布林登公爵思绪变得纷乱的时候,韦曼学士苍老的声音响起:“大人,临冬城公爵和临冬城夫人不会希望你………”
布林登公爵抬手打断了老学士的相劝:“凯特已永远失去了一个儿子,这是鳟鱼的战斗,是黑鱼和狮子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