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可能需要雷电系异能的人才能解开。
思及此,顾十安抬了抬手,他看到了自己掌心盘旋着的一团闪电。
这是刚才季阿姨留给他的。
不消半个小时,锁链就解开了。
解开的那一瞬间,顾十安被轰得一下弹开,他趔趄着站起身,看向白笙寒,白笙寒浑身都被红气萦绕着,让她仿佛处在一片血海之中,让人看不真切,只觉庄重。
他总算能理解那晚自己偷听到的那段话。
他现在看到白笙寒,也根本不敢抬头看,脑海中只有无限的服从和信仰。
这就是全系异能的血脉压制。
白笙寒站起身,抬脚将地上的锁链踢远,然后才看向顾十安,“我送你走。”
她还记得墨笙染临死前的嘱托。
“阿染她,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的?”顾十安低着头,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艰难发问。
白笙寒点了点头,“有。”
“她说,让你照顾好你们的孩子,然后好好活着。”
顾十安痛苦地哀嚎一声,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闷痛又窒息。
“振作,我带你出去。”白笙寒见他缓得差不多了,走上前把他拉了起来。
“去无垢,那里有危险。”顾十安的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
“行。”白笙寒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只要送他离开季城,之后就去哪都行。
两人刚从房间出来,迎面就和季凌澈撞上了。
白笙寒当然也没有想要躲的意思,这一周时间她的异能已经恢复很多了,对上季凌澈也未必会输。
又或者在她白笙寒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逃避这个词。
“够厉害的,这么快就见面了。”季凌澈在他俩人的身上扫视了一番过后,阴阳怪气地开口。
“不然呢?你以为你能关我多久。”白笙寒邪魅一笑,眼底满是不可一世的猖狂与狠戾。
顾十安注意到季凌澈也不受控制地别开眼,就意识到原来季凌澈也惧怕白笙寒的血脉之力。
季凌澈看了一眼顾十安,“顾十安,跟我回去。”
“不行。”不等顾十安开口,白笙寒立马拒绝,“我不会让你带走他。”
季凌澈看向她,蓦地笑出了声,他指尖微动,蓝色的异能在他指尖缠绕,很快,顾十安就一脸痛苦地蹲在地上蜷缩起来,他的额头有一个闪电的符号不停地闪烁着。
这个符号,白笙寒曾在张婶的尸体上见过。
“这叫言行蛊。”季凌澈好整以暇地看着顾十安,指尖的异能越来越浓烈,他能感受到顾十安的痛苦也越来越强烈。
“言行蛊,被下蛊者一旦说出禁词或者做出行为的话,就会立刻爆体而亡。”季凌澈又看向白笙寒,“你猜猜……我给他下的蛊是什么?”
白笙寒脸色一沉。
她猜到了。
是不能离开季城。
“你真卑鄙。”白笙寒冷冷瞪他一眼后便偏头看向顾十安。
顾十安痛得全身都在发抖,他身体不停地颤动着,巨大的痛苦仿佛要将他湮灭。
痛着痛着,顾十安侧着躺了下来,只是依旧蜷缩着身体,他一双猩红的眼神里蕴含着滔天的海啸,嘴里不停地呜咽着,“阿染……阿染……”
如果就这样死去,好像也不错。
阿染都已经不在了,他苦苦挣扎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人间,太苦了。
苦到他在得知墨笙染死讯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痛苦挣扎,他好像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一叶扁舟,找不到目标,也忆不起来路。
白笙寒的心脏一阵没由来地抽痛,她微微皱眉,手心聚起绿气,拍了拍顾十安的肩膀。
绿色的治愈系异能对顾十安的痛有了一定的缓解,他不再发抖了。
可是心里的痛呢。
那种密密麻麻的痛几乎将他吞噬得不成人样。
“来人,把顾十安带回去。”季凌澈冷眼看着这一切。
白笙寒抬眸,一双妖冶的红眸里红气十足。
原本想要去把顾十安抓起来了的人竟生生顿住了脚步,他们被控制在原地,丝毫不得动弹。
要知道这可是季凌澈的人,这些人的异能并不低。
她的异能比季凌澈想象的还要强大。
“我说了,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白笙寒浑身都充斥着红色的气,她把顾十安扶起来,眼底是凌空一切的狂妄和阴狠,“要么把我跟他关一起,要么我杀了你们所有人。”
白笙寒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我有这个实力。”
最后,白笙寒和顾十安被带回了那个实验楼。
还关在了一起。
季凌澈没有给她上锁链,一是白笙寒的异能已基本恢复,他制不住她,二是如今顾十安的状态不好,白笙寒也不会自己走。
“喂!”白笙寒看了看昏睡在地上的人,他伸出手拍了拍顾十安的脸。
顾十安苏醒时,先是看到了白笙寒的脖子,然后顺着往上看到了粉嫩饱满的唇,挺翘的鼻子,还有冰冷得没有任何情绪的眼。
是红眸。
这不是阿染。
他没死成。
怎么没死成呢?
他刚才明明痛的都要死了。
“怎么,见到我很失望吗?”白笙寒靠着墙壁坐了下去,声音慵懒又肆意。
“有一点。”顾十安点了点头,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缓缓地移动到了白笙寒身边跟她并排坐着。
白笙寒没看他,只是问:“这蛊多久了?”
“刚来季城的时候就下了,但也是才知道这蛊的作用。”
“蠢。”白笙寒冷冷吐出一个字,“明知道跟他来这里可能就再也出不去了你还来。”
“可是我别无选择,当时如果我不走,东国所有人都会死,那里的人都是阿染一个一个拼死救出来的。”顾十安苦笑一声,“我爱她,所以我要拼了命地守护她的一切。”
“真是专情。”白笙寒冷冷道,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跟我讲讲她这十个月的事情,好吗?”顾十安侧头看她,却发现自己被血脉之力震慑的只敢看她的脖颈和一截下巴。
“被关,被虐待,被折磨,被千夫所指,被侮辱,这十个月确实过得好像地狱。”白笙寒垂眸,眼眶里有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雾气。
地狱,地狱好像也没这么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