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停车场的时候,顾十安突然面色骤白,皱着眉捂着胃部,蜷缩在了车边,额间大汗淋漓。
“总裁!你怎么了!”肖恒一下慌了,他一边扶着顾十安,一边打急救电话。
他在顾十安的西装兜里找到了他的药,打开一看,脸色一黑,“总裁,你今天下午怎么没吃药?”
真是疯了!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因为顾十安已经晕了过去。
墨笙染坐在车里,看着顾十安办公室的灯灭了,过了一会也没看到顾十安的车出来,倒是看见救护车驶进了停车场。
她脸色一变,拍了拍昏昏欲睡的凌枫,“去停车场!”
凌枫这才提了提精神,快速发动车子。
顾十安昏迷,被抬上救护车,又被送到医院,打点滴,做检查,吃药。
墨笙染就站在角落里,看着医院来来往往人,双目猩红。
“老大,我……我去帮忙。”凌枫见肖恒跑前跑后,实在顾不过来,便说了一句。
墨笙染点头,“去吧。”
肖恒似乎并不意外凌枫会出现,但情况紧急,也只好把手头的事分一些给凌枫。
等到顾十安被安排住进了病房,生命体征也平稳下来,凌枫扶着墨笙染走到病房门口。
“墨小姐,总裁现在或许不想见你。”肖恒神色很淡,目光疏离。
都是墨笙染害顾十安变成现在这样的。
都怪她。
“嗯,我就看看他,我不进去……”墨笙染抿了抿唇角,低声说道,语气有一抹察觉不到的哀求。
肖恒只是冷哼了一声,就推门进去了。
墨笙染就透过病房的小窗口,小心翼翼地看着里面躺着的人。
他瘦了好多,轮廓也更加凌厉。
听说他这三年声名鹊起,冷漠嚣张的样子让所有人忌惮。
顾十安,你变了好多。
我也变了,变得更加自卑,更加怯懦,更加小心翼翼。
我不敢见你,却又无时无刻想着见你。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黎明的曙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床上人的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如同神只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肖恒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到墨笙染还在门口站着,他眼神微变,洗漱完之后打开了门。
“我去买早饭,劳烦二位帮我照看总裁。”肖恒冷硬的语气带着听不出的别扭。
墨笙染点了点头。
她手放在门把手上,然后又把手放了回去。
她现在,连推开这扇门的勇气都没有。
过了一会,顾十安的睫毛微微颤动,随即慢慢醒了过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觉得涩的厉害。
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去够床头柜上放的水。
吧嗒!
他的手突然脱力,水杯掉落,碎在了地上。
顾十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然后弯下腰,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
突然,一双手出现在他眼前。
墨笙染弯下腰,将水杯碎片全部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又去重新倒了一杯水放进顾十安手里。
“墨小姐是来看顾某的笑话的吗?”顾十安的眼睛里一片冷意,嘴角噙着讽刺的笑。
他的语气冷极了,让墨笙染瞬间僵硬在原地。
“怎么?墨小姐难道忘了你说过的话,要我再帮你回忆一下么?”顾十安的语气极尽嘲讽。
墨笙染的嗓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十安喝了一口水,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一双冷极了的眼眸盯着墨笙染,似乎是要将她盯穿。
“不用了。”墨笙染心口一滞,拼尽全力才说出三个字,然后她就转身想要离开。
顾十安突然伸出长臂,将墨笙染拉到自己身边,圈入怀中。
门口的凌枫有眼色地关上了门。
墨笙染神色慌乱,想要逃离他的怀抱。
顾十安伸出手,指尖挑起墨笙染的下巴,声音低沉又悦耳,语气又轻佻至极,“真的不用吗?”
若是之前的墨笙染,她尚有力气可以脱离男人的怀抱,可是如今,她已然成为一个废人。
面对顾十安,她束手无策。
但骨子里居然无比贪恋这样的怀抱。
见她不反抗了,顾十安突然笑出了声,低沉的声音在墨笙染耳边响起,“墨小姐这又是哪一出,欲擒故纵,还是欲拒还迎?”
“都不是。”墨笙染咬着牙说道。
手臂被他钳制着,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
好痛。
蓦地,顾十安放开了她,墨笙染却没有了力气从床上爬起来。
她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更没有办法使唤双腿。
“还说都不是,我都放开你了,还不离开,是等着被我抱起来吗?”顾十安语气愈发嘲讽调笑。
墨笙染咬咬牙,皱着眉头从床上费力地爬了起来,她勉强站直身子,对着顾十安微微颔首,“打扰了。”
说完话,她就要转身离开。
可双脚实在不听使唤,她直接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下一秒,顾十安立马从床上下来,将女孩抱了起来。
凌枫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听到声音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墨笙染在床上躺着,他神色一变。
“她怎么了?”顾十安目光注视着墨笙染,问凌枫。
凌枫抿了抿唇,说道:“老大昨晚在门口站了一夜,应该是太累了。”
正好肖恒买完早餐回来了,看到墨笙染躺在病床上,而原本的病人顾十安在旁边站着,目露惊讶。
他就买个早餐,怎么就位置互换了。
“准备一下,出院。”顾十安扔下一句话就去了浴室。
最后,墨笙染被顾十安带回了城坻。
墨笙染醒来的时候,床边坐着顾十安,她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的人比梦境中更加真实,她抬了抬手,捏住了顾十安的衣角。
“醒了?”顾十安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
墨笙染点头,“嗯。”
她环顾了一眼四周陌生的环境,“这里是哪里?”
“城邸,我的家。”顾十安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不容置喙,“也是你以后的囚笼。”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离开了。
墨笙染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扯出丝丝苦笑。
又被囚禁了啊。
她这十几年,好像从未自由过。
她坐起来,将身上的风衣外套脱下,垂眸看向自己的胳膊。
白色衬衣已经和胳膊粘在了一起,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