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不要!”顾十安眼底猩红,胸口上下起伏着,心里的抽痛压得他喘不过气。
墨笙染手里挥出一股红气,将顾十安捆在原地,看着凌枫,声音冷然又决绝,“看好他。”
“老大!”凌枫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声音颤抖。
对方有好几十人,一人一刀刺下去,犹如万箭穿心,那该有多疼啊。
墨笙染没有理会他,只是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星研所的人。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柄匕首,看着墨笙染,一脸跃跃欲试。
第一刀刺在她的左肩膀,她的白色衬衫很快就被鲜血染红,深可见骨,皮开肉绽。
楼上书房里,墨澜庭被绑在椅子上,他看着屏幕里墨笙染被人捅了一刀又一刀,她的白衬衫已经变成了一件血衣,嘴唇白的发紫,但眼神很沉很平静,脚下的步子迈得一步比一步稳。
一刀捅向她的大腿,墨笙染吃痛,腿微微一闪,差点摔倒在楼梯上,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扶手,一瘸一拐地,继续向前走着。
墨澜庭眼眶湿润,眼底一片猩红,他拼命地摇着头,“小染……不要……”
“啧……真是一对情深义重的父女啊。”一身黑衣的张教授在旁边阴阳怪气道。
看着墨笙染坚毅的样子,他眼底闪过一丝贪婪和疯狂。
受这么重的伤,都不曾倒下,她的身体,就是一个完美的载体和和实验体。
可以承载起他所有的野心。
要是把她抓来做实验,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直到墨笙染浑身是血地推开书房的门,墨澜庭的泪再也忍不住,他颤抖着嘴唇,声音苍老哽咽,“小染……”
这个傻丫头,被伤这么重,肯定疼死了。
墨笙染淡淡勾唇,轻笑了一声,声音冷静有力,“不用怕,我来了。”
随即,她转过身,看向旁边的张教授,她手心里聚起妖异的红气,粗蛮地将张教授捆了过来。
另一只手的红气慢慢凝聚,变成一柄短刀,她嘴角勾着嗜血的杀意,眼底燃起妖冶的红光,“说说,哪只手伤的人?”
欧景尧迅速接过她递过去的短刀,给钟叔和墨澜庭松绑。
“你……你放了我!”张教授惶恐道,声音有些恐惧和害怕。
“说!哪只手伤了人!”墨笙染声音冷冽,裹了千层寒芒,冷的人发颤。
张教授直接被她吓晕了过去,墨笙染嗤笑一声,大手一挥,直接把人甩飞到墙上。
她走过去扶住墨澜庭,看到他满脸倦意和笑意,万千心绪涌上心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父女俩对视了好一会,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好像什么话都说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谁料,晕倒在角落的张教授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裹住自己的红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按钮,按下之后红气退散,他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针剂
想要趁墨笙染不注意,扎进她体内。
墨澜庭看到了张教授脸上疯狂的表情,他没有犹豫,一把将墨笙染拉过护在怀里,然后转过身去。
针剂刺入体内的声音,让墨笙染一时间愣神,她愕然回过神,手里的红气再次腾然而起,将张教授直接扇出了书房,坠落到了一楼的客厅。
“小染……”墨澜庭吃力地转过头,抬起手拔掉了脖子上的针剂,扔到了一旁。
墨笙染弯下身子,双手抱住他,她对旁边的钟叔和欧景尧急切地嘶吼道:“陈浩然呢?他怎么还没来!”
“小染乖,爸爸没事。”墨澜庭抓住了墨笙染的手,声音慈祥又平静。
他早就想到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顾十安终于解决掉了所有人,他跑到书房门口,就看到墨笙染抱着墨澜庭。
陈浩然也到了,他越过人群走了进来,拿起被墨澜庭扔开的针剂,他指尖一颤,说道:“这是专门压制精神力的药,可以暂时压制异能者的异能,只不过正常人用了之后,大脑细胞会迅速开始衰竭死亡,呈现出脑死亡的状态。”
“我说……救他!”墨笙染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陈浩然。
她的眼睛里带着些迫切和期待,似乎迫切想听到可以救的字眼。
陈浩然颓然低下头,声音沉寂又无助,“老大,对不起,我我……我无能为力。”
墨笙染眼底一片死寂,那是近乎惨烈的悲壮。
“小染,我还想听你叫我一声爸爸……”墨澜庭的眼尾低垂,声音细若蚊蝇,有些虔诚,又有些期许。
墨笙染脸颊划过泪水,她颤抖着声音喊了出来,“爸爸……”
墨澜庭听到了久违的称呼,他突然勾了勾唇角,然后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不舍,又有些期许,“小染,爸爸累了,你妈妈还等着我去找她,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恍惚间,墨澜庭好像看到了季凌雨的娇嗔声,她嗔怪他为什么还不来找自己。
阿雨,我这就来了。
原本抓着墨笙染的大手,突然松开掉落。
墨笙染突然慌乱了起来。
“爸爸,不要睡……醒过来!”墨笙染轻轻摇晃着墨澜庭的身体。
可是墨澜庭再也给不了她任何回应。
他紧闭着双眼,嘴角微微勾着笑容,让人觉得他只是睡着了,等一会就会醒。
她就像是漫天大雪里一抹孤独又落魄的游魂,蚀骨的寒意,侵蚀着她的四肢百骸,又冷又疼,疼得她无法呼吸。
顾十安上前,蹲了下来,他轻轻按着墨笙染的肩膀,声音沉静,“阿染,墨伯父他……走了。”
“你胡说!他……他明明只是睡了过去,他等会就醒了……我要等他醒过来,他醒来见不到我,会伤心的……”墨笙染的眼泪从眼角落下,就像一块易碎的玻璃,脆弱而又无助。
顾十安狠狠地闭上眼,又睁开,眼底蕴着些心疼和自责,然后他又站起了身。
有些事,还得他去善后。
说完这句话,他就抬手让书房所有人都撤了出去,只留墨笙染一个人在里面。
她应该有很多话,想说给墨澜庭。
那就把最后的时光留给父女俩吧。
楼下客厅。
底下人正在处理现场的狼藉,坐在沙发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面无表情。
“总裁,您罚我吧。”肖恒低下头,一脸自责道。
“是我没有保护好墨先生,才发生了这样的事。”肖恒的声音很低。
顾十安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随即,他的目光放在了二楼书房的方向,眼里是敛不尽的自责。
他又食言了,曾经承诺过不会再让她受伤了,可是她还是被刺了那么多刀,她还是失去了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