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流离仔细思索了片刻,才道:“那不是影子蛊,那是生死虫。”
“!你怎么知道,你想起来了?”
钟流离摇头,“有些片段闪现,虽说不出原因,但看到的第一眼,就能确定是生死虫。”
蓝亓儿糊涂了,如果钟流离说的是正确的,那个男人为什么给姚月宁种上生死虫呢,没有影子蛊,滥竽充数?
可是一个月之后就是族长的继任了,到时候谎言就被拆穿了,那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他是为了破坏姚月宁继任族长?
“除了这个,还有想起什么嘛?”
“是有些片段,你真的是我的妻子吗?”
“呃,这个怎么说呢,其实我不是你的妻子,我俩认识不是很久,因为一些事情,无意中落入此地,为了省去些麻烦,才如此说。”反正现在钟流离已经失忆,且现在的相处模式她还满喜欢的,想起之前,头就疼。
钟流离敛下眉眼,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疑惑不解的同时,心里也有些不爽快,他刚看着蓝亓儿时脑中闪过片段。
两人掉落悬崖,蓝亓儿抱着自己,他抢过她手中的刀,刺向悬崖,
蝮蛇刺入了崖壁,刺啦的刺耳声,将坚硬的岩石划开,在崖壁下划出几米长长的痕迹,两人下落的速度得以慢慢停下,但还来不及心定,一声骨头错位声突然响起,紧接着钟流离的手就松开了蝮蛇,两人又开始急速下落。
钟流离从蝮蛇上脱手的同时,蓝亓儿趁着这时,从手腕上的手镯中射出天蚕丝,勾住悬崖生长的一棵不知名的植物,因着刚才停了一下,速度得以缓解,两人的身子因着天蚕丝的缘故,停止了下落的同时,也向悬崖壁极速撞去。
那崖壁石头尖锐凸起,这一撞非同小可,眼看着越来越近,哪曾想最后撞上去的却是钟流离,最后一刻他转身将她护在了怀里。
他的后背与崖壁接触的那一刻,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温热的鲜血顿时溅了蓝亓儿一身。
天蚕丝的长度不过五百米米左右,停在离着崖底还有十几米左右的样子,崖底有一深潭,但深潭四周石头也不少。
两人因着天蚕丝的缘故挂在悬崖上,蓝亓儿一只手被天蚕丝吊着,一只手抱着奄奄一息的钟流离,无法解开手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吊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钟流离短暂昏迷之后悠悠转醒,然后颤微微的伸出手,打算替蓝亓儿解开天蚕丝的手镯,他凑过去,热气喷在蓝亓儿脖颈上,酥痒极了,她一缩脖颈,遂对上一双盈盈秋水般的眼眸,这双比女子还顾盼生辉的眼眸,仿若带有魔力般,令她无法移开双目。
她愣神的片刻,钟流离带血的唇就凑了上去,印上了她略带冰冷的唇角,一时间目眩耳鸣起来,只感觉手上一轻,两人便开始掉落下去。
他其实已经坚信她是自己的妻子了,不然自己也不会做到那种地步,且面对她时候,心里那种无限欢喜不似假的,却不知对方为何说谎。
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钟流离努力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脑子里面不断有个词闪现。
“小离?小离是谁?”
“啊?”
“脑中有这个名字。”
“是不是对你很重要的人这样叫过你?”
“不清楚。”
“后面慢慢就会想起来了,”蓝亓儿也只能安慰道,她甚至很想说别白费那种功夫了,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失忆了。
即使存在这种不确定性,蓝亓儿还是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告诉了钟流离,好令他知晓现下的处境。
“你的武功已经恢复,我们要安全的离开这里,需细细打算,我不会伤害你,你可以相信我,我们接下来要通力合作,我需要你。”
钟流离有片刻愣怔,然后点头:“我知晓了,我会听你的,你打算先做什么?”
蓝亓儿还是没有放弃之前的想法,还是觉得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悬崖底,姚族人当时怎么进来的,那条路不管行不行得通,都需要探查过再说。
“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我们先等一个人,不知何时才到,你可先去床上休息下,好好再修养下。”
现下虽是申时,悬崖底下因着黑雨的缘故,常年难见阳光,天色昏暗,雾蒙蒙的。此处石屋远离人际,阵阵寒风吹过,越加萧瑟。
蓝亓儿让钟流离去床上歇息下,他看看那单独的一张石床,有些愣怔,被褥干净却有些杂乱,明显已经使用过,四下一看,也无其他安寝之处,不知怎得竟然脸热起来,脑海中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起来,仿佛看到两人相拥而眠,半夜私语的场景。
她竟然还说两人不是夫妻。
虞连起是半个时辰后到的,钟流离在石床上调理内息,蓝亓儿怀里抱着小黑狼在发呆,小黑之前被丫头喂的饱饱的,睡得充足,现在精神十足,一直咬着蓝亓儿的手玩。
虞连起的脚步声响还在百米外,两人便听得了动静,知道人快到了,双双向门口望去。
等来的是两个人,除了虞连起,另外一个人也认识。
虞连起穿着蓝暗花纹深衣,五官俊朗,眉目间自有刚毅之色,应是闻讯匆匆赶来,一身风尘感,身后跟着的是之前才见过面的苏荷,她双手拿着大包小包,挺拔俊俏的站在虞连起身后,见到蓝亓儿,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倒是挺出乎意外的,看着两人先后进门,她疑惑的问:“两位这是----”
“刚发生的事情我听苏荷说了。”
“苏荷是你的人?”
“是,苏家虽为族长效力,苏荷她实为我的人。我带了点吃食过来,想必两位到现在还滴水未进,等两位吃完我们再细聊。”
“那敢情好。”
天可怜见的,总算想起来还没有给我们送饭,要不是路上两人顺了点点心垫着,现在还不知道饿成什么样。
苏荷将食盒一一摆在石桌上,香味立马飘了出来,炖排骨,鸡肉粥,炒野菜,蒸鸡蛋,均是食补,看来破费了些工夫,心里头那点怨念,看到吃的之后才算消失殆尽。
等两人吃饱喝足之后,谈话才继续。
“说来惭愧,这片隶属虞家,以为族长多少会忌惮一二,却没想到他们如此目空一切,视虞家为无物,好在二位身手不凡,有惊无险,在下有一疑惑,望解答,曾替二位查看过,并无内力武艺,如今这是?”虞连起探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环视,最后落在钟流离身上。
“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钟流离之前中过毒,武功全废,多亏了姜大夫的医术,今日才恢复。”蓝亓儿简单的概述。
虞连起点头。
说到姜大夫,蓝亓儿问:“丫头回来了吗?”
“已经放回来了,我听苏荷说了姑娘的善举,很是佩服,我为之前的无礼向姑娘道歉,今日来此,也愿与姑娘再谋划一番。”虞连起说明来历。
“谋划什么,请公子说明白?”
“探寻族人来时的那条路,寻找求生之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虞连起眼眸深沉,直勾勾的盯着蓝亓儿,却没有看到对方欣喜的表情,只是一脸沉思。
蓝亓儿想的是,如今钟流离恢复武功,即使没有虞连起配合,他两单干也没有太大问题,但盟友谁会嫌多呢,蓝亓儿冷静的问出心中疑惑:“我能问下公子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嘛?”
“实在是别无他法,此地贫瘠困乏,族人生活极其困难,如姑娘所言,悬崖绝壁出路非一日能完成,族人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再者,我不愿意落下任何一个族人,”虞连起说的很是坚决:“即使是老弱妇孺也必须一个不少的带出去。”
蓝亓儿一直觉得虞连起身上的宗族责任感太重,重得已经成为了包袱,令他束手束脚,固步自封。今日却有不同心境,隐隐生出些佩服来,他是真的热爱着他的族人。
“虞公子,我们二人误入此地,实在没有恶意,却不想被人一再逼迫,非是我们要结这门恩怨,实在是逼人太甚,不知如今种种,是何缘由?”
“姑娘有所不知,姚族本属伽内分家中的一支,在伽内族内,像姚族这样的分家不知凡几,均是为了宗家效劳,宗家血统纯正,地位崇高,力量强大且长寿,在族内享受最好的物资供给。三百多年前,伽内整族落户于洛阳,不知为何泄露了踪迹,引得世仇寻来,且不是对手,一边倒的被屠杀,当时宗家的人为了保留势力,用分家的人做饵,自己逃了个干净,分家几乎全灭,姚族当时是负责与南疆人接洽的,商议影子蛊的养育事宜,得知此消息,带着剩余族人沿着地底裂缝逃亡,在逃亡的过程中发现了此地,并在此定居至今。”
“知道屠杀者是谁嘛?”
“只知叫吴刹。”
这名字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虞连起说的这些消息,蓝亓儿大体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