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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蓝亓儿才发现寝室内的人居然还不少,但均是平时伺候的丫鬟,其中几个均未说过话,熟悉的就刚才说话的那丫头,模样虽平凡,却甚在机灵清秀,貌似还是一萼绿的管事大丫头,年龄虽不大,却持重老成,之前受重伤的时候,她没少给自己端汤送药,也算尽心,唤作红叶。

可奇怪的是怎么人人脸上带有伤痕,条横状,皮肉外翻且红肿,且神色憔悴不已。

那红叶很是伶俐,见蓝亓儿起身,赶忙上前搀扶,一时间吩咐丫鬟们伺候起来,端汤药的端汤药,出去叫人的叫人,好不热闹。

“小姐,你这是要起身做什么?四少爷说您失血过多,身子孱弱,最近损耗太大,需要好好休养。”

“我怎么回来的?”她一开口,声音居然是嘶哑的。

“没事,小姐,四少爷说那洞中潮湿阴寒,伤了嗓子,养个几天就会好了,是三少爷带你出来的。”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黑洞里,后脑有点疼,她一摸之下发现有个包,顿时明白定是那乌鸦将自己敲昏带出来的,这杀千刀的!她心里恨恨的骂道。

“我躺了多长时间了?”

“从昨天下午到今早。”,

近了才发现她不只是脸上,身上也居然有伤,青紫处不只一片,观那模样不只是皮鞭,其他丫鬟亦如此,她问:“你们都怎么了,谁给打的?”

其他丫鬟一听主子问起来,面露惶恐之色,面面相觑之间惊慌不已,那红叶见了接过汤药,将一众丫鬟打发出去,才温言道:“小姐心善,奴婢们只因办事不利而已,这汤药一直用小火温着,四少爷说了,加了草栀子,可消炎祛疤,小姐身子上的伤可不少,听说服用之后不会留下疤痕的。”

蓝亓儿接过服下,将药碗递回,眉头微皱问道:“办的什么事不利?”

红叶只是笑:“小事而已,何足小姐亲自过问。”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也不打破沙锅问到底,心里却隐约觉得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府邸内自从濮阳疏受伤之后,执法规矩归谭楚玥处理,有了那档子事之后,这明显的是狭私报复了,最讨厌这种人了,干嘛不冲着自己来,弄这种手段有什么意思?

“对了,”蓝亓儿扯着红叶的衣袖,很是着急的问:“可见着拓跋也回来?拓跋也认识吗?”

红叶点头道:“从小姐您被送回来之后,我便一直守着您,期间除了四少爷,六少爷和王爷来看过您之外,没有任何人,拓跋也虽未说上话过,我却是认识的,奴婢未曾见过他身影。”

一听这,她心里的恐惧如深渊一般扩大,同时,一股子邪火蹭蹭的往上冒。该死的白鸦,若拓跋也和明修没事便罢,若有事,我非得宰了你不可。

她火急火燎的下了床,红叶细心的给她穿上外衣,怕她着凉,她却径直往外走。

“小姐,您这是意欲何为?四少爷说您应好好修养,损耗太大于身子不利,恐将来落下病根。”

“我找白鸦去,他在白涟卓吗?”

“在是在,您找三少爷做什么?”

“在就行了,别跟着我。”

白涟卓,白府内白鸦的住所。

蓝亓儿闯进去的时候,白鸦正在细细研究从西皖出高价买回来的棺椁,拿着一本古书,正专心致志的看上面的纹饰。她一脚将门踹开,吓了他一跳,转头恶狠狠的看着来人,他倒要看看哪个活腻了的下人,却看到来势汹汹的蓝亓儿。

他还没开始赶人,蓝亓儿已风风火火的到了他的面前,她自然也看到了那棺椁,眼中惊异的神色显而易见,脱口而出:“原来买下这棺材的是你呀?”

白鸦的脸色很难看,说出的话很是刻薄:“你来干什么?滚出来,门口守卫的人是瞎子,守门都不会。”

随着蓝亓儿身后进来的是一名守卫,一脸冷汗的看着白鸦,诚惶诚恐的答道:“三少爷,拦不住。”

“一群废物。”

“你少阴阳怪气的骂人,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借给我十个人,你擅自把我带回来的事我就不追究了。”蓝亓儿开门见山的道。

“不借。”白鸦一口回绝,转身道:“出去,把门带上。”

“你---”蓝亓儿气绝,指着他道:“白鸦,你少嚣张,总有一天会有人治你的。”

见他不为所动,蓝亓儿语气不禁软了下来:“白鸦,我需要你的帮助,拓跋也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定是被困在里面了,我必须去救他,否则他会死在下面的。”

难的温婉的语调,竟透着几分可怜兮兮的讨好,他不禁侧目,一双小狗讨食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叹了一口气,不耐烦的道:“要找拓跋也去找迟夜。”

“啊?”

“拓跋也昨天晚上回来的,刚出洞口就被迟夜抓了。”

“为什么呀?”她立马想到明修,差点脱口而出。

白鸦轻哼一声,重新拿起古书,这是送人的节奏了,只听他幽幽的道:“谁知道抽什么疯呢?”

蓝亓儿道了一声谢,转身便走,刚到门口,却被白鸦叫住。

“蓝亓儿,小心了。”

她一脸疑惑的转头,只见白鸦盯着自己,神色并没有讥讽,隐隐有警告的意味,他道:“迟夜这次并不同以往,是认真的。”

“什么?”她摸不着头脑,无数的经验告诉蓝亓儿,白鸦说话绝对要听,而且他认真的模样也让她不得不重视起来。

“迟夜感到疼痛时,会采取极端的手段来令别人也承受跟他一样的疼痛。”

“我还是不懂,迟夜他怎么了?”

“我是说,迟夜要开始杀人了。”

蓝亓儿双眸睁大:“你是说,他要杀拓跋也?可为什么呀,他跟拓跋也无冤无仇的。”

白鸦并不搭话,转过身,将注意力放在棺椁上:“话已至此,出去,不送。”

蓝亓儿看着白鸦的背影,他实在搞不懂这个人,竟然会出言提醒,这真不像他会做的事情,她还是决定问出心中的疑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一天到晚正事不干,竟瞎折腾,说的就是你们几个人。”略带嘲讽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她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转身就走。

我勒个去,就你超然,我等皆是俗人行了吧?既然有意出言提醒,又不说得清楚明白些。

她出了门,身后还能听到白鸦的声音:“怎么打开呢?”

来了白涟卓一趟未果,再向七里香而去,还未至,早已有人相迎,是秦川,带着几人迎上蓝亓儿,他身姿高挑,穿一身上好的锦缎,越发显得卓尔不群,他到蓝亓儿跟前,公事公办的道:“跟我走一趟吧,王爷找你。”

“可知什么事?”

“去了,便知。”说着吩咐身后的人:“你们几个去地牢里将人带来。”

“是。”有人应声而去。

她心中一跳,脱口问道:“这是带的什么人,发生了何事?”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走吧,王爷等你多时了。”

不过半盏茶功夫,穿过层层花树连廊,便到了七里香,一踏入门内,其紧张严峻的气氛便扑面而来,两旁道路,带刀侍从严正以待,神情严肃,面无表情。

如此大的阵仗,蓝亓儿吃不准迟夜到底想干什么,她带着疑惑往前走去,一抬眼,只见院内之人还不少,再细看,她惊呼一声。

她首先看到的是五个铁笼,三个铁笼里面装着威武雄壮的雄狮,正狂暴的用利爪不断敲击铁笼,发出嘶吼的叫声,利齿锋利;另外两个铁笼里面关着的一个是蓝亓儿关心的人,一个是她很在乎的人,拓跋也和钟流离,两人分别用绳索缚住。

五个铁笼旁边分别有人把守。

拓跋也本靠着铁笼,眼眸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他看见蓝亓儿,双眼一亮;相对于拓跋也,钟流离却显得很狼狈,仰面倒在地上,不知还有没有知觉。

她对于眼前此场景,从看见拓跋也的惊喜中缓过神来,冲到拓跋也跟前,双手抓紧铁笼,焦急的叫道:“拓跋也,拓跋也,你好吗?”

拓跋也摇摇头,相对于蓝亓儿的激动,他则显得很淡定,他道:“没事,都没事。”

她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在告诉自己明修没有落在迟夜的手上,已经安全的离开了。

再去看钟流离,她伸出手去碰对方的身子,摇了几下,毫无反应,她大惊,嘶哑着声音叫唤:“钟流离!钟流离!你醒醒呀,你别吓唬我呀。”

在她的喊叫之下,对方终于睁开了那双眼眸,虚弱的看了一眼蓝亓儿,接着一双死水般的眼眸泛起了涟漪,然后是滔天巨浪,就像行走沙漠之中的人终于见到了渴望已久的清泉。

她长舒一口气,笑了出来:“你没事,太好了。”

她见穆青站在旁边,便问道:“你们将他两关起来做什么?”

穆青一脸为难的样子道:“是王爷的意思。”

“那他的人呢?”

她的话音刚落,紧接着响起一声刻薄的声音,那其中隐含的愠怒声令人冷寒:“世人只道男子多情,没曾想你也不承多让,蓝亓儿,你好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