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爷子对着奶奶弯着腰一直没起身,铁血老人多年未流的眼泪,如泉水似的涌了出来。落在地上,把尘土砸出了蜂窝般的坑洞。
张旭东一看这可不行,老爷子本身腰里还有弹片,弯腰时间长了,可就废了。
没见到老爷子脑门上的汗珠子快比眼泪都多了吗?这眼泪不会是被疼的流出来的吧?张旭东贱贱的想着。
张旭东脑子没停,动作也没敢怠慢。连忙过去把老爷子扶直了身子,一边在脊椎上用内力按捏,一边对奶奶说道:
“奶奶,你看客人都进了院子了,咱就不能进屋摆开车马架势坐下说话?郑爷爷腰上还有伤呢。”
“你个不分四六的家伙,摆什么车马架势,要和谁干仗?这是你爷爷的兄弟、同志!这是你奶奶我的姐妹,你摆一个车马架势让奶奶我看看?”
张奶奶被张旭东的话给气的回了神骂他道。
众人进了屋,三个老人坐下说话。贺连长八卦之门大开,搬了个马扎坐在了墙角。咱不说话,咱光听你们说话。
张旭东和妹妹烧水沏茶,都是自己人,当然用好水了,全空间井水侍候。至于会不会拉肚子,那是你肠胃不好,与我无关。
沏好茶,递上水,张旭东拉着妹妹和贺连长排排坐,咱们都是观众。
奶奶倒了茶水,开口了。“说说吧,辉哥是在哪一年,在哪里,在谁手里折的?”
郑老爷子双手抹了下脸,回忆道:“那是二十三年一月,张大哥离开家一个月后。我们接受了组织交给的任务,去郑市组织铁路工人,反抗帝国主义资本家和吴军阀的剥削、虐待。”
“反抗快胜利的时候,吴军阀的狗腿子,郑市保安队长黄城,以谈判的名义把工人代表和我们组织的领导人,五十余人骗到了保安队大院。
他们出动了三百多荷枪实弹都保安队员,要求我们放弃抵抗,恢复铁路运行。不答应就全部枪决。
张大哥以在协议上签名为借口,接近了黄城。用身上绑着的炸药劫持了他,要求黄城放人。
最后,黄城不得不放我们走。可是张大哥却走不了,他知道只要一离开黄城,自己就是个死。
张大哥一手抱着黄城的脖子,一手拉着引线堵着保安队的大门,见我们走远了,安全了 ,就拉响了炸药与黄城一起粉身碎骨了。”
郑老爷子说完后,双手捂着脸在低泣。郑奶奶接过话说道:“当天临出发前,张大哥塞给了我一个小包裹。
说如果以后能遇见你,就把它交给你。说完就匆匆走了。我们只听你们说过,张大哥家在太行山下石沟子村,你家是南都林家。
后来,我们一直南征北战,东奔西跑。遇到了这两个地方的同志就打听你。后来听说,南都林家没了,家破人亡。而太行山下又有不知多少个石沟子。
我们有机会就找啊问啊,断断续续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次就是找到这附近了,在县里打听到了三个以前叫石沟子的。
正要挨个去找找看,老郑的腰疼了,就去了趟医院。好巧不巧的就遇到了东子,这不就找来了。”
郑奶奶说完了经过,就把肩上背着的一个包袱打开,从里面拿了一个小布包出来,交给了奶奶。
奶奶颤抖着双手接过了布包,轻柔的抚摸了一阵,慢慢的打了开来。
里面有两封发黄的信封,信封旁边有一支有些掉漆的钢笔 。钢笔放在一个荷包上,从荷包的破洞中露出几根长发。
奶奶拿起了钢笔,捧在手心。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钢笔上。
奶奶伤感了一会儿,对张旭东说,:“东子,这钢笔是你爷爷随身用的,这荷包里是我当年的头发,让你爷爷贴身带的。
去找你三爷爷,让他带你求着几个人,明天用这两个物件,给 给你爷爷立个衣冠冢。让我 让我以后有个 念想的地方。记住,为这事求人帮忙必须磕头”
“老嫂子,刚才这位老哥和老嫂子说的话大伙都听到了。
不用找,也不用去求。都在这呢,这些都是辉子大哥的子侄和孙辈,他们出力应理应情。
这些都是辉子大哥的乡亲父老,为自己村子的英雄烈士出力应当应该,不需要去求谁更不需要去拜谁。
这事,是村里的事,不是你们一家的事。你就看着吧,错不了。”
张旭东刚要起身应下,就听见三爷爷的声音在院里起。
张旭东起身向院子一看,黑压压站着一群男女老少。应该都是被门口的吉普车吸引来的。
“东子,颜颜,替你们爷爷谢谢大伙儿。”
张旭东和张夕颜兄妹听了奶奶的话,双双走出屋门,在门口向着众人一起跪下。“咚咚”各自磕了一个响头。
三爷爷和王婶在前面赶快拉起了两兄妹。
“老嫂子,用不着,真用不着这样。”三爷爷急着说道。
“应当的,再没见过面,那也是他们的亲爷爷!”奶奶大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