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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夫人,是宣家家主的侧室,也是如今的雍王妃宣玙的亲生母亲。

当初,为了补偿宣家,宗政衡特意点了宣玙为雍王继王妃。

为了面上好看,宣玙便被记在了宣夫人名下,称为嫡出。

不过,蔷夫人本就得宠,而且出身也算不得差,娘家兄长是海河署的监察使。

虽然只是从三品的官职,但是海河署管辖大晟境内所有航运调度之事,是个油水极丰厚的官职。

自然,这位蔷夫人也是带着数目惊人的嫁妆进的宣家。

当初,虞非雁从何处得知了阿姐的气喘之症,这件事明棠从未放弃过调查。

毕竟,一个闺阁女儿若是患了气喘之症,将来说亲议嫁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

所以,宣夫人瞒得极紧。

是谁走漏了这个消息,就十分值得琢磨了。

“蔷夫人身边的青宁几年前嫁了出去,可惜夫家是个赌鬼,日子过得艰难。她当初从蔷夫人身边离开时所带的那些赏赐之物也都被夫君卖了个精光。无奈之下,她去典当了一个镯子。”

方苹拿出那枚刚刚从典当铺重金买来的镯子。

镯子看起来只是一个素金镯子,没什么特殊的。

但是,方苹将镯子略一翻转,内里的位置似乎被熔炼烧过,此处显现出五彩的奇异色彩。

“此金名为五彩金,五年前外域上贡来的贡品。宫里的东西都有符号标志,但赏赐宫外的可是没有的。那一年,所有的五彩金,除了宫内,宫外便是虞家占了大头,蔷夫人的娘家,还有宣家,皆不在此次的赏赐之列。而当时,这批五彩金和其余贡品在一起,如琉璃翠玉这等东西更为夺目,很少有人注意这五彩金,宫里的那些也都一直积压六局内,并未有人动过。”

方苹的话,已经点出了当年那个给虞非雁透露消息的内鬼是谁了。

蔷夫人毕竟娘家财力雄厚,寻常的东西虞家也不好拿出手。

这五彩金面上与寻常素金镯子无异,若不是刻意去熔炼,也根本察觉不到异常。

而且,这五彩金很少有人认识,甚至于典当铺的掌柜都是按着寻常金镯的价格收的。

想来当初,这蔷夫人也未曾发现,不然不会让一个嫁出府的丫鬟就这么随意带走了。

应当只是看着上面没有印记家徽之类的标志便没在意。

而宫内的五彩金全部记录在册,未有缺失,那也足以说明,当年加害阿姐之时,虞家在宫外可是给这个长女做足了功夫的。

“备受瞩目的嫡女死了,而加害者又位高权重很难讨回公道,哪怕为了安抚宣家,陛下也必定会加恩宣家剩下的子女。真是一手好算计,好布局。”

此刻,当年的一切已然全部清晰。

怪不得虞非雁死时那般嘲弄,质问难道以为这宫里只有她想让淑妃死吗?

想让阿姐死的,不光是来自后宫的刀光剑影,更有她深深信赖的所谓母家的阴谋算计。

邵茹要阿姐死,是因为她的心细如发,发现了君山的不对劲之处。

所以,她顺水推舟,把沈遇推给了贤妃,促成了贤妃的出手。

虞非晚和常婠要杀阿姐,仅仅是因为阿姐挡了她们的路。

尽管阿姐并未有任何开罪她们之处。

虞非雁要动手,是因为她决不允许有人生下一个生而带吉的皇子。

蔷夫人的参与,是因为她要用阿姐的死,为自己的女儿搏一个好前程。

就算同是宣家女,就算雍王要娶的是续弦,那也不是宣玙一开始能攀上的姻缘。

可随着阿姐的死,一切难题迎刃而解。

每个人都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办成了自己的心愿。

“扶越派出的盯着雍王的那波人怎么样了?可有新的线索?”

猎场刺杀一事到现在都没有个正经结果。

就算扶越乃是宗政衡的心腹重臣,都因此得了申饬,罚了两月俸禄。

那场精心布局的刺杀,若不是裴怀安秘密前来找自己之时发现了端倪,怕是根本没有人会察觉。

围场之上,暴动而起,而自己在完全不暴露的情况下,的确也很难保证宗政衡的安全。

若是宗政衡出了事,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邵茹首先被排除了。

她一来并无那样的能力,虽能借着太后这重身份在后宫作妖,但是前朝并未太多势力。

二来,她没那个必要。她甚至还等着袁姌和宗政衡生下一个孩子来达成她的心愿,所以必然不会让宗政衡在那时便出事。

剩下的,便是那些曾经和宗政衡夺嫡相争过的皇兄皇弟了。

肃王虽然直到如今都不安分,但是他被宗政衡盯得最紧,手底下的势力早就跑的跑,散的散,能留他一口气都是宗政衡顾念名声,不愿落个杀害手足的暴君之名。

若说要策划这样一场周密的谋杀,他根本没那个能力了。

剩下的,最有嫌疑的,似乎便是雍王了。

虽说雍王这些年一直对外都是诸事不管的闲散王爷模样,当初夺嫡之争他也是主动退出,似乎对权势半点兴趣也无。

可他毕竟占着嫡出的名头,而且,他还有一个极大的优势。

子嗣繁茂。

比起宗政衡如今膝下只剩下一个六皇子还算康健的凋零场面,雍王可是有四子三女承欢膝下的。

其中长子和次子皆为已故王妃所生。剩下的两子两女则是侧妃和庶妃所生,最小的女儿,是他那位小了十几岁的小王妃宣玙所生。

而如今,宣玙再度有孕,肚子里的,说不准又是个男丁。

若是宗政衡真出了事,那么雍王被推选上位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似乎并无什么异常。雍王只天天守着一屋子妻妾,旁的事是半分也不理会。不过,宣玙这一胎乃是国丧期间所怀,故而现下一直瞒着,只让信得过的府医开些安胎药物。若不是从他们府中运出的药物渣子里察觉到,怕此刻我们也被瞒住了。”

国丧期间有孕,这可是大罪了。

自己印象中,宣屿虽然有些娇纵,但还是极聪明的一个女子,怎么会不制止雍王如此纵情的行为。

要知道,一旦这件事传言出去,雍王还有活路,她可大半是要毁了。

“先继续盯着,待常维生的事解决了,再收拾这里。”

既然至今雍王都未曾让宣玙流掉这个孩子,可见他们是要留下来了。

但有孕月数这种东西,就算买通再多医师,依旧一诊便是铁证。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