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内,红灯帐下。
秦可卿的脸色羞红,看着愈发贴近的英武少年。
微微合上了双眸,两人从最初相识,到少年上门提亲,到今日的拜天地,喝合卺酒,一幕幕的画面不断的在秦可卿的脑海中闪过。
想到自己日日夜夜期盼的如意郎君,如今终于成为了自己夫君。秦可卿内心爱意蔓延,忍不住的羞怯的闭上了双眸……
良久,新烛燃烧殆尽,烛火闪烁,发出啪啪的声响。
红灯帐底,黑影交错,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
“夫君…………”
“不怕……乖……”
“……”
屋外,瑞珠紧紧地贴在门边上,感觉双脚站的有些发麻。直到又听得到里头传来的阵阵声音。小丫头脸色顿时一红。暗啐了一声!
都这么久了,姑爷怎么能这样呢,想到小姐的身子娇弱,瑞珠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汗。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的动静停歇了,瑞珠才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
翌日,阳光透过窗户照入纱帐内。
贾璘缓缓醒来,转过头便见秦可卿正双目含情的看着自己。
贾璘愣了一下,随即伸手将对方搂入怀中,秦可卿脸颊羞红,肌肤胜雪,乖巧的将螓首贴在自家夫君的心口上,昨夜的几番云雨,初承恩泽的她,哪里禁得起贾璘的作弄。
最后还是贾璘主动饶了她,她这才的堪堪睡去……
“夫君,咱们该起来去敬茶了!”
秦可卿抿了抿唇,羞怯的推开了贾璘作怪的手,柔声说道。
自家夫君,可不像是印象中温润如玉的读书人,尤其是昨夜倒像是……倒像是那些体格强壮的武人一般。
“嗯,你若是行动不便,就算了吧!”
贾璘宠溺的贴近秦可卿耳边,小声说道。他父母双亡,府里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敬不敬茶都无所谓了。
“那可不成,舅父舅母不是也在府上,咱们若是不去,岂不是不合规矩……”
秦可卿柳眉微蹙,虽然感觉身子实在疲倦,但刚刚过门,岂能这点礼仪都没有,岂不是惹人笑话?
“行吧让我抱着娘子睡会儿,等会再去……”
贾璘闻言嘿嘿一笑,将秦可卿抱紧,盖上被子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
直到外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两人这才惊醒,秦可卿脸颊通红,恼怒的看了贾璘一眼,却也拿他没办法。
好在贾璘也不想让丫鬟们看笑话,也不再闹了。
从床上爬起,秦可卿连忙支撑着起身,伺候他穿好了衣服,自己则是唤来了丫鬟瑞珠,梳妆打扮了一番。这才随着贾璘前往云峰那边,敬了茶。
后宅内。
贾璘带着秦可卿坐在椅子上。在其一旁的,是跟着陪嫁过来的小丫头瑞珠。瑞珠略微好奇的看着客厅内的四个姿容俏丽的丫鬟……
秦可卿抿了抿鲜艳的红唇,美眸微微闪烁着、
她先前就听瑞珠说了,夫君府上有好几个贴身丫头。
如今看来,倒是各个都是姿色不俗,尤其是边上那个削肩膀,水蛇腰的娇媚少女,浑圆挺翘比自己丫鬟瑞珠还要好看不少。而且瞧着她眼中似有几分傲气。恐怕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这个是晴雯,我的贴身丫头,还有金钏,玉钏,香菱……“
贾璘接过茶杯,抿了口茶,笑着给秦可卿介绍起了府里的情况。
先前府里,大多事情,都是几个丫鬟在管,如今秦可卿进来,往后许多事,都要移交到她的手上。
“见过大奶奶……”
金钏最先反应过来,眼神闪烁了下,连忙秦可卿行了一礼。
玉钏香菱几个也怯怯的福了一礼。
最后晴雯也微微屈身,行礼道:“见过大奶奶……”
“起来吧,夫君平日里诸事繁忙,有什么事,你们与我说便可……”
秦可卿笑着看了一眼四个丫头的,心中微微有些紧张,但还是强撑着,毕竟她如今是府里的大奶奶了,若是管不好家,岂不是要让夫君失望。
“可卿,你跟她们多聊聊,我出去走走!”
贾璘将杯中的茶水饮尽,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往府外走去。
…………
却说另外一边。
昨日贾琏回到荣国府之后,吃醉了酒,休息一晚,次日犹豫再三,还是来到贾赦别院。将在贾璘婚礼上看到的一幕全部告诉了贾赦。
贾赦听完之后,顿时面露惊骇之色,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震惊的看着贾琏,怒问道:“你可是看清楚了?齐阁老也在场?”
“非但如此,圣上和皇后还赏赐了璘哥儿不少贺礼呢!”
贾琏深吸了口气,有些眼红的说道,这种风光的事情,却总是让贾璘给遇上了。
自己这个荣国府嫡系子弟比起他来说,算是白活了!
“这厮竟有这等际遇……”
贾赦顿时脸色大变,眉头紧锁起来。
一个人在院中来回走动了几番,仿佛终于是下定了决心,瞥了一眼贾琏,问道:“老太太近日可还好?”
“还好……”
贾琏闻言一愣,有些不明白贾赦为何忽然问起这事来。
贾赦却是深吸了口气,眯着眼睛喃喃自语道:“若是如此,只能求助老太太了,否则以那小子的性格,断然不会相助我等!”
这……贾琏听到这话,瞳孔猛然一缩,反应了过来。
敢情自家老子打的是这个主意?却是,那璘兄弟向来不喜欢大老爷,开国一脉的欠下银子这事,若是大老爷开口,多半会被拒绝。
也只有从贾母身上寻找突破口,说不定还能有一丝希望。
父子二人当即来到了荣庆堂内。
此时贾母正和贾政等人商量着宴请开国一脉的老亲的事情,王夫人,王熙凤,薛姨妈、等人也都坐在一旁的认真的聆听着。
见到贾赦父子两人急匆匆的跑进来,贾母眉头微微一皱,寻常无事,他这个大儿子多半是不会来荣庆堂的。
如今这般神色过来,多半是又起什么幺蛾子了。
王熙凤看了跟在贾赦身后的贾琏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之色,昨日贾琏醉酒回来之后,便在小厮房里睡了一夜。
听外头的丫鬟说,琏二爷与那小厮苟合了一夜。
她如今看着他,便心中倒胃口……贾琏仿佛也是注意到了凤姐儿冰冷的目光。
微微缩了缩身子,仿佛有些心虚一般。
“好了,不用行礼了,你今儿过来,可是又有什么事了?”
贾母看了贾赦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贾赦见状,尴尬的笑了笑,也不气恼,连忙便将开国一脉欠下户部银子的事情,与贾母贾政说了一遍。
贾母眉头一皱,贾政也是脸色微微变化了几番,忍不住出声问道:“这是何时的事?我怎么不知?”
“二弟平日里只顾着读书,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事,再说这事儿也有些年头了!若不是此番有户部的人翻旧账,只怕大家伙都给忘了!”
贾赦冷哼了一声,出声解释道。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这事她们当初还真不知道。
当时的贾家并不缺银子,自然也不去找户部借银子,既然如此,贾赦如今提起这事来,又是何用意?
一时间,王夫人,王熙凤两人相视了一眼,王熙凤凤眸微微闪烁着,在她的印象里,自己这位公公,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今日过来找老太太,又提起这事,莫不是他也是参与了其中?
她能想到,贾母此时自然也猜到了几分,顿时眼神不善的打量着贾赦,冷声问道:“你莫非也借了户部的银子?”
咳咳……
贾赦闻言,顿时有些尴尬。
不过这时候他也不准备瞒着了,反正开国一脉几家大都借了,也不差他一人。
想到这便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不瞒母亲,儿子曾向户部借过一些银子,但是不多,如今最主要的是,几家老亲家世败落,那银子多半还不上了,前些时日大家伙都去我那儿诉苦,说是让我们家帮着想想办法。咱们几家又是几十年的交情了,这等事我又岂能袖手盘管?只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个好办法。倒是前些日子得了王公提点……说是那负责收回欠银的齐阁老与贾璘有些关系……于是便想着咱们能不能帮着说合说合……银子的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能否免掉一些或者……”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愣住。
这里头还有这么复杂的关系?关键是贾赦借了多少?开国一脉又借了多少?
一时间,贾母只感觉一阵发愁,贾政也是眉头紧皱起来。
“共计多少银子…”
贾母,王夫人,王熙凤等人都纷纷看向了贾赦。
其余人也满是好奇之色。想想这开国一脉几家几十年前,正是风光之际,如今却是没落了这般模样一时间也是唏嘘不已。
“大抵……几十万两上下……听说光是保龄侯一家便借了不下八万两银子。”
贾赦面色淡然的说道,这笔银子他其实只欠了两万两。
但若是能跟着沾沾光,一分不还是最好不过了。而且到时候事情办成了。便是他的功劳。
到时候那几家不给点银子做辛苦费,恐怕也说不过去吧?
这…
贾母顿时气的脸色发白。
保龄侯史鼐是她的亲侄儿,虽然这几年每回过来都是求助贾府。
但是她终究还是念着娘家这点血脉的。如今怎么也没想,史家竟然会借了这么多银子?
若是贾家全盛时期,这点银子倒也不值一提,只是如今贾家想要修个别院,都得东拼西凑。
这八万两银子,还真不少了!
“母亲,此事事关我们开国一脉的几家老亲的存亡,我们几家向来同气连枝,这等事不可不管,依我看,还是让贾璘出面向齐阁老求个情,免了咱们的银子……”
贾赦在一旁忍不住煽风点火道。
“住口……”
只不过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贾母怒斥了一声打断,这等话也说的出来?
这银子不是几两,是几十万两,有那么好免掉?再说那少年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兄长……既是借了户部的银子,本该偿还,这等事依我看,还是不要钻空子为好!”
贾政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下出声劝说道。
欠户部的银子可不是小事,若是拖下去,恐怕会惹出祸端来。
只是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还?拿什么还?贾家是没银子了……
王熙凤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这政老爷当真是不当家不知财米油盐。几十万两银子,说还就还?如今把贾家的人卖了,恐怕也拿不出这些银子来。
再说,这些银子又不是她们借的,凭什么要她们来还?至于贾赦借的银子,让他自己想办法还就是了。
当然,这番话凤姐也就只是在心里头想想,开国一脉的几家老亲都是几十年的交情了,而且这史家又是老太太的娘家。这等事她自然不会多嘴。
“哼,二弟这话说得轻巧,只问你从何处拿这些银子?莫非是想动一动赖家交上来的那些银子?”
贾赦冷笑了一声,出声说道。
不过他这话一出口,瞬间便连同王夫人一块得罪了。
王夫人气的脸色涨红,手指紧紧的攥着佛珠子,仿佛要将其掰下来一般。
赖家弄出来的那笔银子,可是用来给宫里的元春修建省亲别院用的,如今要动这银子给别人还债,她怎么可能同意……
“这……”
贾政一时间也也无言以对。
他只是陈述意见,倒也没想到想那么多,这笔银子眼下贾家却是出不起。
“够了,都少说几句,赦儿你自己借了多少银子,自己想办法还上,至于其他几家……”
贾母不耐烦的怒斥了一句,可随即却是说不下去了,若是说不管,这里头还有自己亲侄儿史鼐,若是要管,这银子谁出?
“母亲,不如等明儿问问璘哥儿……看看他如何说?”
这时,贾政犹豫了一会儿,出声说道,他昨日是在婚礼现场的,亲眼看到了齐阁老与贾璘的老师交情不浅。
若是齐阁老负责此事,问问贾璘,说不定还能出出主意。
此话一出,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王夫人攥紧了佛珠子,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不动家里的银子,什么都好说。
贾母叹了口气,看了贾政一眼,眼下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