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和多个部门经理都没能拿下的人,最后让陈总带来的那个小年轻给处理好了。”
“听说对方很满意呢。”
我能成功签下合同,是因为那种酒局上的谈话和欢笑,对局势的把控,我在和父亲一同吃饭的时候见过。
唐总不是那种纯粹的商场之人,而是性情之人,喜欢推心置腹的交谈。
那种眼神,劝酒的方式,举止和言谈,我都看了不下多次,为了这次谈判,我甚至特意在谈判前把头发剪短了,显得自己有些老成。
送走唐总后,我的视线几乎是天旋地转,脑袋也很疼,胃里火辣辣的,这种感觉我是不想再体验了。
但实在没有想到在到家的一瞬间就昏迷了,去医院的路上,我脸色苍白,头晕眩晕,她担心的不行。
我第一次见到她那种表情,她的手是那么的冰冷,不同于告诉我家庭悲伤故事的难过,那种痛苦且无力的哭泣。这种嗷啕大哭,仿佛真的害怕我离开她一样。
最后被查出是慢性酒精中毒,好在我喝酒前吃了莲雾缓解,加上治疗及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我的身体素质很高,所以第二天就回去了。但医生叮嘱我短期之内不能再喝酒了,需要吃一个月的养生餐。她问这问那,不停的关心着我的身体状况,最后得知没有什么问题时,她自己坐在椅子上傻笑了起来。
她整夜没睡陪在我身边,眼睛都哭肿了,“对不起,我以为自己可以应付的,让你担心了。”
我满眼委屈的看着我,“如果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我总觉得很多事情自己承担,可以让她肩膀上的担子缓解一下,可我看到她这样,我才明白,自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不再属于朋友,属于家人,我也属于她。
听闻了出了事,广生叔叔也来了,并为了方便我们两个在学校的生活,在学校附近给我们两个买了一个房子。
“和嘉兴建材合作真是不容易,我和唐仿明商量都不一定能成,辛苦这孩子了。”
陈雨馨气愤的打了一下陈广生的肩膀,“你就知道结果,你知不知道他喝酒喝到酒精中毒?那是我的男朋友!”
“知道。那还是我女婿呢。”
陈广生意味深长地笑着说,“给你们买个房子方便你们周六日休息,注意安全。”
出了医院,她抓我的手更紧了,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我特别自责,如果我能再有本事一点,再有能力一些,或许我就不会这样,她就不会哭泣。
我躺在她的怀里只能意识模糊地听到她哭泣,我很愧疚让她担心,同时我真的觉得自己遇到她真的太好了。
当然时间不会给我余地,出院的当晚我就安排了入室要挟高兴伟一家。
我选择的投资周期发展模拟课程里正好有高明的朋友,我在当天的课程中得知他们全家要进行家庭聚餐。
而高兴伟一个矿场老板怎么可能没有打手?拿到资料的第一时刻我就开始研究,用了快两天时间对比财务报表发现他不仅欠韩氏集团的钱,还欠老林的钱,还有其他人的。我预计他们和其他公司可能有勾结,所以我想把这两件事绑在一起处理。
计划的安排,实地的勘察,以及时间的制订,我都需要仔细琢磨,高明这个人的脾气秉性绝对有他父亲的一点影子。所以我要赌,赌他全家聚餐不会有打手在附近,同时不透露一点消息,不让他有危机感,而他家车库的车只有两辆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赌对了。
那晚我在回家的路上,回想着自己刚刚做过的事。我坐在椅子上,好像真正的匪徒一样,让高兴伟一家人跪下,这是我曾经绝对不会做出的事情,可我现在真的做了。
跪下的滋味不好受,那是委曲求全,为了一个目的而不惜放弃自己的尊严,刚绑完的高兴伟完全没有任何下跪的意图,反而很狂妄,可我要挟他的儿子,他瞬间就服软了。
或许他是个人渣,但他应该很爱自己的儿子,对那个时候的他来说,有些东西比尊严更重要。
可我的父亲呢?我的父亲爱我吗?那晚我喝的有些醉了,痛哭流涕,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孤独,特别想要个依靠。等我回去时,发现她在等我,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可我的父亲没有这样的条件,他从来不和我说工作上的辛苦,回家也不能和母亲谈论工作上的苦恼。而我的一切都是站在别人的肩膀上,父亲什么都没有,我再次扪心自问,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看着车窗上的自己,我感觉自己有些不像自己,我的内心不断的询问着,“你这样对待他们,可他们和你没有什么瓜葛。”
母亲希望我成为一个好人,可母亲死去了,死在了恶人的手里,难道他们不是恶人?
“你这是要打抱不平?但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你只是在炫耀自己,或者是拿人撒气罢了。”
陈广生在集团虽是董事长,但是权力不是听他一人,能为我们做的也不多,争来西华区开发已经是最大限度,剩下的就应该交给我们了。
“那房子的所有人叫何炳林,和高远山的关系很好,但一年前就转在了其他人的名下。”
而钥匙是雨馨母亲送过来的,指使的人是韩尚还是高远山,都无所谓了。只是他们一定知道了我和雨馨进去过,这未来一定会成为对我们不利的因素。
想太多也没有用,从今天开始就要好好上课了,上个周的课还被老师训斥了一次。
应允的假期只有我出去了,其他人都在学校里打场找回面子,我几乎一个周没有回宿舍,天天看到他们在群里发的消息,今天就能陪他们了。
前几天齐鸣礼来上学了,当然高明也来了,眼睛肿了一大块,这件事还被大家当成了笑话。
成天见我回来立刻跑了上来,“一一,你这几天都没回来,去姐姐家休息的怎么样?”
我告诉大家我在姐姐家待几天,如果告诉他们真相,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但宿舍的气氛很不对劲,大家好像有事瞒着我。
阿珩笑嘻嘻地说,“你的小假期结束了,过两天你们应该去新闻系那边处理一下采访的事情,新闻系的有位同学说你和成天已经答应了。”
成天拍了拍脑袋,“哎呀,我都忘了这件事了。明天去,今晚,一一你和我去打场吧。”
“上次比赛输了,我们在贴吧狠狠的和那些抬杠的臭骂了一顿,发现没用,就选择打场告诉他们。”
我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想活动活动筋骨,但看到宿舍里就两个人时,“天阔呢?”
成天一脸无奈地说,“这几天这小子也奇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应该是又谈恋爱了。”
平日里成天和天阔这两个人关系就不稳定,这几天我不在预计又出了什么事,由其是那天我看到天阔欠下负债的字迹。
我希望这是假的,更不如说那就是假的。
大学生活里最着名的除了操场上蜂窝一般的人群,人满为患的食堂,供不应求的图书馆,幽深人静的小公园,声舞不停的练习室,人多眼杂的室内球技,就是热火朝天的足球场和篮球场。
来到这里的人有大显身手的,有跃跃欲试的,有逢场作戏的,有指点一二的,有扯淡的,有看戏的,有找乐子的,有看女人的……而我是来找找感觉的。
“这几天我已经快把这里的人给打遍了,当然一一你放心,你这去了不给他们露一手?”
我看着那种橡胶地沾满泥土的气味,那种绿色铁网透出的人影在灯光下忽隐忽现,那种汗水和嘶吼混在一起的感觉真让人熟悉,“我好久没有打场了。”
我曾经也渴望着自己可以大显威风,可以博人眼球,而现在我有这份能力了,可让我走上这条路人却不见了。
一阵欢呼后,一个带着瘦高的刺头立刻双手举高示意欢呼声再大一点,“哟,这位兄弟没见过啊,成天。”
成天靠在我的肩膀上,笑了笑,“没见过?等会打了你就知道了。”
“加两个,行吗?”
原本今晚应该要陪雨馨散步的,但是让舍友等了一周,我实在推脱不了,只能接受。雨馨也欣然同意,可她肯定会跑来看我打场的,而这次这旁边就有好多女生。
我向一旁看去,一些女生看着我偷笑,成天跑过来搭着我,“怎么了?有一个还不满足?”
“待会别拖我后腿就行。”
分好组后,就直接开球,成天传球给我,我持球假动作转身突破,急停拉回,跳投命中。
在场的人看到之后,欢呼声此起彼伏。感觉我好像在做特别简单的动作,但对方一点都碰不到球。
野球场最容易出现受伤,所以我打球总是以小心和尽可能避免身体对抗为主,有人摔倒受伤我总会优先停止,有碰撞或者不好的举动,我都会说抱歉,以示歉意。
很快大家就打成了一片,知道我很厉害,没有选择把我踢出去,而我也尽可能多给其他人传球,大家一起玩,这种开心的感觉就是我一直期望的。
对方进攻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个人秀除非自己实在突破不了才会传球,这样的防守和拦截就特别轻松,几轮攻势下来就知道对方的实力和擅长的动作,而我和成天不一样,我们两个有配合,可我们也尽可能多拉上别人一起打。
打了好久,我其实想走了,便示意成天,我再次持球,快速的胯下运球,打乱对方的节奏,不断压迫身位,然后看准时机直接突破,快接近篮筐时再次加速,跳起单手扣篮。
这样的表现,无疑是最大的催化剂,所有人都不免惊叹,在大家欢呼的时候,一声,“加油!方文一!”彻底的吸引了我的视线。
我扭头发现,她来了。她就站在那里,站在人群中,那些眼神中有惊讶,有崇拜,有激动,但唯一那炽热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
听到这句话,大家才反应过来,“他就是方文一?”
上学期的定向越野冠军,救人获得市级荣誉,晚风杯冠军,食堂暴打插队人,和韩昕纠缠不清,有富婆女友包养,开学典礼大二学生代表人,这些事情已经让这个人处在风口浪尖上,学校的贴吧和论坛的高峰常客不再是韩昕,齐鸣礼,还有现在人们眼前的这个男人,方文一。
虽然参加的活动多,但不代表所有人都认识他,除了比赛留下了照片外这个人几乎没有其他的事件曝出,加上过了一个假期大家都快忘了上次的事件。
和大家印象不同的是方文一不是居高临下,嚣张跋扈的人,相反他很热情,很容易就和人们打成一片。
这次的打场不仅让大家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也让大家在年度最受欢迎大学生评比中多了一个心仪人选。
雨馨挽着我的手,“下次别运动那么激烈,你才刚出院没几天。”
我拼命的点点头,“好好好。听我宝贝的。你去了学校的钢琴团感觉怎么样?”
她一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一边说,“那些都是专业的,我比不过,但是大家对我挺好的。”
我看着夜色,伸了伸懒腰,秋风吹过,已经有些凉意了,“哎呀,公司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她突然停住了,有些不愿意,“但是今晚睡觉不能抱着你了。”
我蹲下来看着她,开着玩笑说,“抱不到我,晚上会哭吗?”
雨馨听到这话,立刻摆好架子,捶了好几下我的肩膀,“哼,讨厌你,讨厌你!”
捶着捶着,她有些哽咽,眼角泛起泪花,“真的,下次别出事了,你昏倒的时候真的吓死我了,我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了。”
我想缓解下她的情绪,“我们陈老板做事严谨细致,居然也会这样惊慌失措?”
她擤了擤鼻子,脸颊泛红地看着我,“只有对你。”
我怔了下,立刻把她抱紧,我不停的抚摸着她的秀发,“我错了,不开玩笑了,我送你回去。”
“惩罚你周六日陪我逛街。”
“遵命!但是我要打完工才去。”
“嗯。”
我拉着她的手,她的情绪在渐渐平复,我心想,这最后一声嗯,太可爱了。
方文一和陈雨馨的举动,被不远处的楚天阔看的一清二楚,他正陪着朋友说话,看到了曾经冷若冰霜的陈雨馨,居然会如此主动的靠近一个人,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同时那股潜藏在他内心深处嫉妒的情绪在疯狂膨胀。
方文一在打场结束,送完雨馨回到宿舍这期间完全没有看手机,等他在返回途中拿出手机看的时候才看到阿珩发的消息,“成天和赵栀分手了。”
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雨馨来看打球没有赵栀陪着,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安。
有时候我常常在想,自己内心里那个和我对话的人是谁?这个问题我曾经想过很多答案,他总是出现在我迷茫的时候,与他的对话总是让我可以找到出路,就好像是在那个一片雪白的世界。
突然一阵风吹过,我突然有些顿悟,我的心里那个一直在和我对话的人,我完全不认识他,但他却认识我,在我很多迷茫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在我的身边,我曾以为那是神明,是朋友,而现在我发现那是我自己,另一个我自己。
他习惯性地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走吧,她在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