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要不要等等北地太守,等他带兵赶到,合围安定?”
初阳刚刚升起,第一缕阳光落在残破的安定城墙上,韩遂便已纠集大军,准备继续攻城。
严整肃杀的军团,一眼望不到边际,韩遂的副将,带着浓浓的愁绪,在一旁劝说。
“击鼓,进攻!”韩遂抬手将副将甩到一边,站在大军最前面,目光凶狠地看着安定城。
攻城战,向来艰难,进攻方多是诱敌、合围,与袭击。
曹操拿下安定便是袭击,趁城中守军不备,突然攻城。
韩遂带着兵马,抢渡大河,快马赶到城下,就是想要重复曹操的操作,偷袭城池。
昨日一战,已然证明,偷袭失败了。
诱敌,需要精心部署,合围,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不符合实际。
那就只剩下强攻了,尽管他知道,强攻会让他失去数以万计的士兵。
但,为了拿下安定,拿下整个西凉,为了自己宏图大业,那些士兵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将军,强攻下去,我们会伤亡惨重的!”副将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劝说。
却被韩遂一把抓住领子,阴挚的眼神,让他如同直视深渊。
“拿不下安定,你我的结局,就只有死!
天子派了个草包前来,把马腾调离西凉,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制霸西凉,将成为空谈虚妄!”
副将沉默着低下头颅,身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羌人,他很明白韩遂的想法。
羌人为何反叛?
还不是,因为汉朝的官员,压迫剥削他们,将他们逼到了死路上去。
有的人选择了追随马腾,有的人选择了追随韩遂,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在这场乱世中,活下去,将羌人的薪火传承下去。
贾诩的分田告示一出,心中还对汉朝抱有想法的羌人,纷纷归顺。
有的则是对汉朝失望至极,继续追随韩遂,他们相信韩遂推翻汉朝在西凉的统治后,他们才会过上好日子。
副将,正是其中一员。
一边是源源不断冲上前死在城墙下的同伴族人,一边是羌人的未来,无法做出选择的他,只能默默低下头去。
“汉朝的官员是什么样子,你比我清楚,他们欺压男人,抢夺女人,若是错过此次机会,西凉将永远在汉朝的统治下,到头来,我不过是一死,而汉朝的官员们,不会放过你们,还有你们的子子孙孙。”韩遂疯狂地叫着。
副将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后退两步。
他不明白,平日看上去,极其冷静的韩遂,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暴躁冲动?
不过,韩遂的一番话,说到了他的心里,也说到了四周其他羌人的心里。
“曹操那个草包,带着一群从冀州赶来,水土不服的汉兵,都能够拿下安定。
你们身为西凉最精锐,最骁勇的战士,也一定可以,等到北地太守带着大军赶到,便是我们庆功之时!”韩遂神情激动地站在大军前面,不住地挥动手中马鞭。
“弟兄们,随我杀!”副将翻身上马,第一个冲了出去。
....
城墙上,诸葛亮踮着脚尖,看着城外。
副将眼神躲避,看着其他的地方。
他没想到,军师说了不管,还会再来城墙上,早知道,就不该把军师踩的青石,扔下去。
“韩遂还是有些魄力的,在知道北地的军队到不了之后,毅然发动强攻,只要能够拿下安定,他就能够兵发汉阳,在马腾回来之前,拿下整个凉州。”诸葛亮负着双手,背对着城墙。
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索性,他就放弃看了。
听韩遂军的喊杀声,来判断战场情况,也是一样的。
“军师,韩遂昨天刚到城下,他怎么会知道北地军赶不到了?”副将疑惑道。
“他是纵横西凉几十年的一方诸侯,出发前就定好了双方会合的时间,过去了一天一夜没有动静,就该明白出了纰漏。”
“军师果然聪慧,我就想不到这些!”副将憨态可掬地说着好话。
诸葛亮从副将身边绕过去,嘟着嘴道:“你就只会扔石头!”
军师,哪都好,就是年纪太小,免不了带着小孩子的脾性。
“你在心里编排我是个小孩子。”诸葛亮突然回头,把副将吓了一跳。
心里的话,都被对方看了明白,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人太多了,别把韩遂吓跑了。”
诸葛亮目光扫了一眼城墙上的守军,稍作思考后,沉声道:
“撤下一半的人,回城休息,剩下的人,要拼尽全力守住城池,在曹将军到来之前,不要让韩遂跑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诸葛亮回头看着副将,认真道:“丢了城池,拿你问罪;守住城池,扔掉我石头的事,就算了。”
天哪!
看着诸葛亮离开,副将一手扶额。
军师,哪都好,就是小孩子脾性太重。
.....
彭阳
一座破败的小城,根本就没有守的必要,也没有守住的可能。
张绣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地方,不能守,要进攻。
他带着麾下三千重骑,与北地郡赶来的韩遂军,有过交战,伤亡过半。
重伤留在城中守城,轻伤不下马,继续随他出战。
“年轻人,你只有区区三千人,一定连个将军都不是吧?
正值少年盛气,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你,你玩什么命啊?!!”北地太守,是个身形消瘦的羌族中年,他的身后还有两万左右的兵马。
他接到韩遂的命令,尽起北地郡三万兵马,合围安定。
没想到,刚出北地,就被一支三千人的骑兵拦住,二话不说,就朝他发起了进攻。
一场战斗下来,减员近万人。
被对方强悍战力震惊的同时,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韩遂给他的命令是,此战关乎羌族存亡,他不敢不全力以赴。
张绣就像是个耿直少年,不理会北地太守的劝说,高举着那张破损的张字旗,一马当先:“只有战死的汉骑,没有后退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