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各位考生,仅携带身份铭牌,进入相应场地,参加国子监大考,笔墨纸砚等一应物品,均由大内供给。
不可冒名顶替,不可携抄作弊,不可交头接耳,如有违反,赶出大考,终身禁入国子监。”
从皇宫里来的小黄门,宣读完考场纪律后,手持一根小木棒,敲在一面铜锣上。
清亮的声音响起,代表着考生可以入场。
考院的大门前,摆放着好几张桌子,每张桌子处有一个识字的小吏,和一名锦衣卫加上名禁卫。
桌子旁边竖着面木牌,上面写着对应的类目。
要参加某项考试的考生,拿着事先在国子监领取的身份铭牌,到对应的桌子前,领取各自的座位号。
“黄师兄,往左边走。”吴普坐在黄叙的肩膀上指挥着。
如泉涌般的人群,如果让吴普自己来考试,说不定还没有进考场,就被挤丢了。
张仲景特意吩咐他送吴普前往,而他也希望吴普能够考个好名次,自是心甘情愿。
“刘师兄怎么不来考试?他比我的还多呢!”吴普伸着两只小手,扒拉着来回攒动的人头。
这期间惹来了不少人怒目而视,黄叙跟着道了不少歉,“抱歉,抱歉,孩子不懂事,还请见谅。”
“借过借过,谢谢这位仁兄,祝仁兄一举高中。”
黄叙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还不如到了一块相对宽松点的地方,这才回答吴普,“师兄他不喜欢做官,只想做个医者,钻研医术,救死扶伤,听师父说,他想要一辈子国子监,做大汉最好的医者。”
“黄师兄,你呢?你为什么不考?”
“我资质愚钝,学得不好,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 我肯定会考的,只有做了医官,才能够调动更多的药材,救更多的病人。”
吴普愣愣出神,好一会儿才叹息道:“唉,我和黄师兄的想法一样,可惜师父不懂我。”
“让一让,多谢多谢!”
好不容易挤到了医术对应的桌子前,黄叙把他从肩上放下来,笑道:“华神医是担心你年纪太小,我和师兄, 还是师父,我们都相信你能够考中。”
“国医馆,吴普,医术。”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铭牌,交给小吏,笑呵呵地摸着小吴普的脑袋,“去吧,等考完,我还在这里等你。”
“我会的!”吴普重重地点头。
接过小吏递还回来的铭牌,和入场座位号。
自信满满地朝着考场走去。
很快,便被人影挡住了身子,消失不见。
黄叙拍打着发酸的后肩,吐槽道:“想不到吴师弟还挺重的。”
等到大半的人入场,场外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竖着‘军事’牌子的桌前,杨修辞别道:“元直兄,祝你高中!”
单福接过铭牌和座位号,拱手道:“德祖兄,你也一样!”
二人对视,自信一笑。
杨修转身到旁边政务的桌子前,之前的笑脸歇下,一抹凝重之色挂在脸上。
他伸手接过自己的物品,奔赴考场。
随着他的入场,禁卫推动考院的大门,缓缓闭上。
一道略显孤单的身影,颇有一股殊死一搏的气势
国子监内的一处高楼,正好能够看到这里的一切情形。
刘辩带着几个人,俯瞰了全部过程,“等考榜放出,世家,就该慢慢交出他们手中的权力了。”
“陛下,要不要让荀令君辞去尚书令?等雒阳世家铲除干净,颍川荀氏就会成为士族之首!一个执掌天下大权的世家必将诞生。”郭嘉道。
“可以,荀氏不能成为世家,你说得有道理。”刘辩想都没有便认可了。
赵让在一旁,反倒是心惊肉跳。
他虽和荀彧没有多少私交,但是,二人一个负责宫内,一个负责宫外,彼此接触次数不少。
以他最真实的想法是,荀彧是个好尚书令,是陛下的左膀右臂。
很想出言劝说,不过碍于自己的身份,还有此地的其他人,犹豫片刻后,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心下暗暗打定主意,等到荀令君监考结束,一定要告诉他,提防郭嘉,这是个不知感恩的人。
得到荀令君的举荐,还背后诽谤荀令君。
似乎是陛下答应了他的请求,心情高兴,郭嘉脸上竟恢复了几分血色,迫不急耐道:“陛下,大考考试了,臣等可以出发了吧!”
戏志才附和道:“陛下,幽州不能再耽搁了。”
“是啊,战机稍纵即逝。”
刘辩挺直腰背,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露出沉醉模样,“你们走之前,去一趟国医馆,,多带几副调理身子的药。”
“诺!”
等到二人退去。
赵让见已无外人,轻声询问:“陛下,是否回宫?”
“往前站。”
不明所以,却还是老实听话。
挪动两步站到刘辩身后半步,恭敬地等候着。
“你从这里,能够看到整个雒阳吗?”
赵让先是一愣,而后拍马道:“能够看清雒阳的只有陛下。”
“不只是朕,还有其他人,不过,没有现在的你。”刘辩轻哼一声。
坐在这个位置上,时间久了,身边大多是拍马溜须之言。
全无实处。
“将朕欲辞去荀令君尚书令一事,传出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雒阳,乃至整个司隶。”
“陛下这是为何?”赵让不解。
提前流传出去,不就引起人心动荡了。
荀令君负责所有的政务,对陛下执掌朝政,有着巨大的功劳。
如果已经罢免,也还好。
这,还没罢免就传出消息,百官指不定怎么议论陛下,是个卸磨杀驴,冷清刻薄的人。
再让他们那些人,联系到袁家,对陛下的声望,可是巨大的打击啊。
没有得到答案的赵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告罪道:“陛下的规矩,后宫和宦官不得干政。
奴婢冒死恳求陛下收回诏令,此事一旦传开,陛下将受世人非议,恐生变故啊!”
“哈哈哈!”
不料,刘辩不怒反喜,“去做吧,等大雾散开,你自然能够看清雒阳。”
“雾?”
赵让看着一片晴朗,陷入了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