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悲伤过度,将自己关在营中一整夜。
次日,天色微亮,便找到周瑜,意图再起刀兵。
“公瑾,整军发兵,吾要攻破江夏,杀黄祖为父报仇!”
周瑜甲胄在身,同样一夜未睡,似是就等着孙策到来。
他将孙策迎进帐内,表现得有些为难,“乌程侯阵亡,以哀兵攻打江夏,确有机会破城。”
“既如此,公瑾在担心什么?”孙策平静问道。
周瑜犹豫再三,终将实情说出,“射杀乌程侯的不是黄祖,而是袁术部下黄生。”
大军撤退的时候,是背对城墙。
但,他并未参战,而是在远处观看。
将黄生三箭齐发,试图射杀孙氏父子的事情,看得清楚。
只是,当时的情形,根本来不及让他救人。
此刻,原原本本说出,告知孙策。
听完周瑜一番话,孙策并没有怒而起身,面色平静,坐的安稳,“公瑾之前为何不说?”
他不过是,出于对少年好友的信任。
“袁术麾下带甲十万,伯符如何能与之敌?”周瑜说出自己的顾虑。
此事,若当众说出,就是将孙策架在火上,除了发兵攻打袁术,没有第二条路走。
否则,孙坚留下的那些老将,绝不会答应。
“公瑾以为,该当如何?”
“二条路,一是上书天子,合围袁术,为父报仇,但彻底失去争霸之机;二是依附袁术,占据江东,短时间内报不了父仇!”
周瑜双眸闪烁着光芒,看向孙策,等待着他做出选择。
“天子使节呢?”
“走了。”
“荆州未定,父志未竟,还不是和袁术决裂的时机。”
孙策缓缓闭眼,暗自压制心中怒火,艰难做出决定,“向袁术派使,送上荆州刺史印,吾愿依附于他,镇守扬州。”
.....
江夏城外,黄生跳入火海中,被几个兵士救出,十几个人结伴返回汝南。
他浑身上下,被油烟熏得发黑,衣衫破烂,精神不振,一副狼狈模样。
太守府内,袁术正与幕僚酒乐,纪灵带着黄生不打招呼,便闯了进来。
若不是看在纪灵是自己心腹的份上,袁术定要对二人做出惩处。
他即使心中不满,但还是指着黑黢黢,满身血污的黄生,问向纪灵,“这是怎么回事?”
纪灵一个眼神,黄生单膝跪地,声情并茂道:“明公,孙坚胁迫吾等打头阵,三千精锐,只回来十几人,余者皆葬身江夏!”
“荆州打下了吗?”
一共就派了三千人,是不是精锐,袁术心里明白的很。
他不关心死了多少人,只关心荆州,现在在谁手里。
“未曾,江夏城池难破,孙坚带人撤回扬州。”
“如此,还有机会。”
袁术放松下来,长舒口气,转身回到主座,重新躺到侍女怀中,“纪灵,带他下去休息。”
......
驻守江夏的黄祖,派遣属下一路快马加鞭,返回襄阳,向荆州牧刘表上奏江夏战事。
重点汇报孙坚战死。
这从天而降的功劳,不要白不要。
刘表拿着黄祖送来的战报,愁眉不展的面容,十数天来,第一次舒展开来,“好,好,好!”
随即,放声大笑。
荆州幕僚不知为何,蒯良身为心腹,主动上前接过书函。
“孙坚死在江夏城下,孙家两小儿不足为虑,荆州无虞矣!”刘表心情不错,爽朗道。
蒯良递还书函,脸上愁容并未消减,出言提醒:“孙坚虽死,其子不可小觑,荆州不过是暂时无虞。”
原本心情大好,听完蒯良的话,刘表再次换上一副愁容,随即,愁绪消散。
“江东兵少,不足为敌,吾所忧者,唯孙坚耳!”
刘表自认安稳,不听劝言,蒯良无力再劝,唯有将视角跳出江东,转向另一件事,“主公,南阳、桂陵,许给天子,是交,还是不交?”
把话说完,蒯良不再停留,告退离开。
既然刘表认为江东不足虑,想要躺平。
他就只好搬出更强的天子出来,给刘表敲响警钟。
你想据守荆州,安养此生,天子想收缴权柄,这便是最大的矛盾。
“悔不当初!”刘表握拳砸在桌子上,悔恨不已。
当初畏惧江东孙坚,向天子求援,如今,援兵未至,孙坚已死。
天子不派人索要两郡,还就罢了。
若是来要,天子一兵一卒未出,就这么拿走两郡,刘表心中不舍。
......
荆州城战火弥漫之际,北方的青州,也笼罩在一股阴谋之下。
程昱带着张辽,化身商人,前往青州。
途径泰山郡,队伍停下。
“泰山郡盘踞一伙黄巾,人称泰山贼,文远可知?”程昱驻马眺望。
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知道,泰山贼战力彪悍,非一般郡兵可敌,人数不多,却能独占一郡。”张辽不明所以,老实回答。
“请文远跑一趟,从泰山贼那里,购买海盐。”
“泰山离海尚远,先生何以如此?”
“解决泰山贼,彻底肃清黄巾匪患。”
事以密成,程昱神秘不语。
“请先生吩咐!”张辽认真道。
程昱不言,他便不再多问,听命行事即可。
二人耳语片刻,张辽独骑离开,消失在天边。
程昱带着车队,继续往前,赶到了徐州琅琊。
自此往北去,便是青州境内。
此处,既不用担心青州黄巾,又能够接触到青州,完成刘辩交代下来的任务。
到了琅琊的第一件事,便是写信。
此次前来,车队里不过带来了购买海盐的财物,还带来了制作净盐的工匠。
这些人,是刘晔加班加点,熬夜培养出来的。
人数不多,却比金银更加重要。
第一封信写给皇甫嵩,就是为了寻找兵力保护。
毕竟,净盐规模一旦展开,刘辩派来的禁卫,就不够用了。
这第二封信,便是写给徐州本地最大的商贾,糜家。
高价买入海盐,就要以更高价卖出净盐,找来糜家,就是为了把他们变成盐商。
同时,写信所用的纸,是刘晔制作出来的第一批白纸,数量极少,他此次前来,只带了十几张。
商人逐利,净盐+白纸,就不怕糜家不合作。
信件写好,程昱找来两名禁卫,让他们分别送出。
数日之后,皇莆嵩的军队、糜家的代表,以及张辽带着的泰山贼代表,全部达到琅琊。
“就让昱为陛下彻底解决黄巾之乱!”程昱向西拱礼垂首,脸上自信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