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皓看着床上跟毛毛虫一样蠕动的女人,头一次感到烦躁。
也不管她是真醉还是假醉,他双腿岔开跪坐在她身上,一柄寒气森森的匕首贴近女人细腻的肌肤。
“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女人睁着迷蒙的醉眼,看了看脸旁的匕首,上面握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
真好看。
她好奇地伸出粉舌,舔了舔。
男人浑身肌肉紧绷,手背上青筋毕现。
“元蔓。”他突然冷不丁的叫她的名字。
女人转过脸,水润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像是发现了让她惊喜的东西,她笑着说:“你长得真像我梦里的男主角,我把你画下来好不好。”
她伸出手,温柔抚摸着他的脸。
男人看着她,薄唇抿直,他扔了匕首,探身从女人头上拔了几根秀发。
身下的女人疼得捂住痛处,叫嚷嚷着,“别拔我花瓣,我很贵的。”
“睡你的。”被子盖上她的脸。
******
第二天,元蔓扶着脑袋醒来,头好疼,像有人在里面敲锣打鼓。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记不清了,就只记得苏景皓几个朋友来敬酒,她不好拒绝喝了好几杯,后来被送上了车。
她环视了一圈,这间房很陌生,她猜是她和苏景皓的新房。
掀开被子,昨天的婚纱还穿在身上,估计脸上的妆容也没有卸。脚后跟依旧疼,现在不用穿高跟鞋,走路应该不碍事。
“话说我鞋呢?”她赤着双脚踩在地板砖上,冰凉得让她脚趾蜷缩起来。
她瑟缩着踮起脚尖去找拖鞋。
房间没有,就去客厅鞋柜处。
旁边的门突然被打开,吹来一股早晨清风和一丝甜咸的香味。
苏景皓刚刚做完晨起运动,上半身穿着白色背心,下半身穿着黑色运动裤和网状跑鞋,一双臂膀覆盖着线条硬朗的肌肉,下颌处的汗水划过喉结,流进胸口,湿透了衣裳。
元蔓从来没有见到如此震动心神的画面,盯着苏景皓胸口那块。
“你露点了。”
苏景皓面无表情,将背心直接脱了下来,八块腹肌纤毫毕现。
元蔓咽咽口水,她的手虽然画过无数个纸片人的腹肌,但还没真实见到过,更别提摸了。
忽然眼前一暗,脱下的背心甩在元蔓脸上,厚重的味道袭来。
“把衣服洗了。”男人冷淡的声音。
元蔓无语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苏景皓来到浴室接起电话,对面传来男声:“皓哥,你叫人带的样本我收到了,我有点好奇,你干嘛要给元家做亲子鉴定呀?就算验出嫂子不是元家人,那也不影响你啊。”
“别让我再听到你们喊她这两个字。”他冷声嘱咐。
“啊这——”对面噎了一下,过几秒才说,“好的。”
司南结束和苏景皓的通话,他无奈提起被包装在塑料袋里的头发,切了一声,“也不知道皓哥又在弄什么名堂,突然娶了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又要给她做亲子鉴定。”
说完,抓过桌上的车钥匙,匆匆忙忙出门。
****
元蔓卸了妆,给自己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新房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两人的生活日用品。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苏景皓没有请佣人,整个别墅只有她和他两个。
苏景皓早晨锻炼完就去上班了。
她饿着肚子,打开冰箱,空无一物。
看来苏景皓是在外面吃饭。
她只好叫外卖了。
至于早上苏景皓说要洗的衣服,她直接扔进了洗衣机了。
意想不到的是,苏景皓只有昨晚在新房过了一夜,接下来两天他都没回来过。
就连蜜月旅行,他提都没提一嘴。
“苏景皓要把我晾在这个空房子里不管啊。”元蔓扔掉外卖双手叉腰。
“接下来蜜月该怎么办,他不掉进海里,我怎么救他?要不过几天再看看。”
这种状态,实在不利于她刷男主好感。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一切行为,都出现在显示器里。
电脑屏幕切割成好几个画面,其中一格正是元蔓所处在的房间。
男人看着监控视频里面的女人嘟嘟囔囔了几句话,什么“掉进海”“救他”之类的让他心生疑窦。
这跟蜜月有什么关系?
然后就见监控器里的元蔓回到房间,走到电脑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数位屏摆好,开始认认真真作画。
真正的元家大小姐,会弹钢琴会跳舞,可唯独没有画画这种天赋。
办公室门被敲响,苏景皓关闭监控画面,“进来。”
“boss,司先生让我交给您的资料。”秘书周秦将一份牛皮纸文件袋放在桌上。
“嗯,你先去忙去吧。”
秘书弯了下腰转身离开。
随着办公室的门被关上,苏景皓将目光投放在文件袋上。
指尖有节奏的点了点桌面,琢磨片刻,抬手打开了文件袋,露出一沓厚厚的资料。
他由上而下浏览着,眉头拧紧。
“居然是亲生的。”
资料被扔到一边,他按按眉心,鹰目闭起,似乎又回想到了那天晚上。
他砸碎了玻璃,准备给自己和身下的女人狠狠刺一笔,试图让自己清醒,也顺便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可就在这时,女人娇笑的表情戛然而止,就像是一首激烈的歌按了暂停键。
她闭上眼,又睁开眼,明明同一张面孔,却不似同一个人。
他的感觉一向敏锐,四周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同一个人。
接下来的那些天,他暗暗观察女人的行为动作习惯。
一个人就算面孔一模一样,有些细节上面的东西都会有所不同。因此就算元蔓再怎么模仿记忆里的原主对待家人的模样,可他还是抓住了端倪。
元家大小姐每晚都会喝一杯牛奶,每天晚上佣人送过来的牛奶,然而都被她悄悄倒进植物盆栽里。
元大小姐在家除了家人和管家,其他人她都不放在眼里。然而她尽量不和佣人碰面,甚至还和其中一个女佣有了来往。
现在还多了一样,元大小姐不会画画,她会。
他靠在椅背上,面前摆放着关于元家的商业资料,拨通电话:“是我,元家广场项目信息收集得怎样了?”
“还在进行中,晚上回去发给您。”
“预计他们会亏损多少?”
“一个亿,对于元家来说这个金额不算太大,但积少成多。”
“好,事情办利落点。”
“好的boss。”
*****
房间里,坐僵了的元蔓伸了下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桌上数位屏是搬进新房后网购的,在元家她根本就不敢拿出来,记忆里的原主不会画画。
她给自己报了个美术班打掩护,到时候万一露馅了,还能说自己是临时学的。
数位屏上是还没有勾线的草稿,能看出是个邪魅傲气的古装美男,敞着衣襟,风流十足。
“鹅子,妈妈一定会让你火起来!”她抱着数位屏充满斗志。
这辈子她要重操旧业,继续当她的小小漫画家。
上辈子因为缺钱,她没日没夜的肝画,把命都给送上去了。
这辈子穿书家庭优渥,虽然有苏景皓这把剑悬在头上,但她相信只要把男主哄好,她就能继续潇洒过日子,不用再为钱发愁,她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冲着男主没有把醉酒的她扔在外面这一点,她对未来充满无限希望。
指尖点开谭苏苏的对话框,将昨天画好的q版小谭苏苏发了过去。
一元蔓草:【苏苏,我找画手太太给你画的图,超可爱哟】
【图片】
她把微信名改成了一元蔓草。
她不是一千万的珍贵蔓珠莎华,而是随处可见的野草,她的生命很廉价,却异常顽强。
前世院长妈妈捡到她的时候,她周围蔓草丛生。如果不是她哭声震天,大概不会有人发现这个角落里居然还藏着一个弃婴。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院长妈妈说与她相遇,是一场缘分,她一见到,就喜欢上还是小婴儿的她,便给她取名元蔓。
不论在哪里,她都能元气满满,像蔓草一样滋长延伸、蔓蔓不断、如意吉祥。
手机传来震动。
酥酥糖:【很可爱,和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