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太婆,你们李家不是很信任她么?那饕餮计划,不是已经开始了么?”马跃清的手反复握紧松开了好几次,才吭哧吭哧的挤出这句话来。
见马跃清终于肯搭话放下杀心,李青花也是舒了一口气:“你在说笑了。且不去说一个苏家子弟为了卖什么游戏的点卡这一点区区蝇头小利就为其他家族献上这么大的计划,更关键的一点是这份计划到底能收获多大的成果我们心中毫无半分的把握。”
对于马跃清能得知自己家族昨天才决定的家族计划,李青花倒也不觉得意外,毕竟这不是什么秘密的决定,而且哪个家族没有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或者其他家族的细作在?
“…我不懂,按你这说法,你们李家是幕僚太稀缺导致分析不了还是在质疑这女娃的才华?明明都已经开始实施饕餮计划了,为什么又要再考核这女娃一次?…哦,哈哈,莫非你们在怀疑她的这个计划是出自苏薇柔之手?”
“老身不否认。纵观她之前的经历,在到达余杭之前,这个苏家女娃有且只有在丹青上的不凡造诣而已。而到了余杭之后却又突然间锋芒毕露,感觉就像换了个人…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有成长的轨迹,哪怕再天才的人想要有所成就也是经过前人的传授与自身的勤奋学习,无非相差的就是花费的时间长短不一。我们不排除苏薇柔对她言传身教,抑或是一直在苏家韬光养晦的可能,但根据幕僚给出的建议,或许她在余杭的所作所为皆出自苏薇柔在幕后的授意会更合理一些。”李青花顿了顿,脸色变的有些奇怪,“我们李家从来不缺一步三算的幕僚,但,呵…你还没有碰见她,所以不理解我说的这些话的意思。当她正式的站在你的前面时,李跃清,你就会懂了,这女娃到底有多妖孽。”
“突如其来的远超她这岁数的智慧么?所以你们有这怀疑也是正常的。”马跃清在心中盘算了良久:“关于明年这点,说话算话?”
李青花气笑道:“李家的风评可不是靠嘴巴吹出来的。”
“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马跃清点点头,随后他的身影如泡沫般消散在空气中,而李青花发呆了一会后则再次开始低头看下脚边的花草。
…
这支笔在苏妍的手中被连贯的转来转去,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好的,我要了解的就这么多了。”苏妍低头将纸上的问题和答案再看了一遍,确定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就随手递给马如明,“拿去销毁掉吧。”
“好的。”马如明接过后将其折叠好小心的塞进怀里,“小苏妍,时间离晌午还早,要不趁现在不热我们去附近转转?撇开那个大少爷。”
苏妍摇了摇头,顺势就站起身:“送我回宾馆。然后你吃完中饭给我带一份过来。下午开始,我需要你协助我干一些活了。”
…
相对于偌大的马家驻地来说,马未霁所住的院子占地是极小的。而院子里的各种家具摆件,虽然比寻常人家用的要精致美观上不少,但作为联邦十三家族之一的马氏族长而言,依然委实有些寒酸,上不得台面。
族中的长老们也不是没劝过马未霁换套像样的院子,但都被马未霁推脱了。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是马未霁与其妻子成婚时所住的院子。
年幼时的马未霁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人的天赋,几次家族子弟的内部考核素养鉴定也是处于中游水平,不过所幸的是他这一脉在马家中香火旺盛,在那些叔伯的帮助下,倒也免去了政治婚姻的烦恼,娶到了一位心爱的普通姑娘。
之后夫妻两人躲进小院里成一统,举案画眉,日子逍遥。
只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年,马未霁的妻子便染上了恶疾。马未霁借遍了家族所有能借得到的贡献分,寻遍名医,最终他的妻子依然还是活不过那年的盛夏。
随着妻子的死去,马未霁为了归还这些茫茫多的贡献分也走出了院子。然而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等马未霁终于还清所有的贡献分时,他竟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累积下了偌大的声望,众望所归成为了马家的这任族长。
这其中也有马未霁这脉的众多叔伯兄妹出了大力以及马家族人固有的那种寄情山水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担当的性子有关。
…
一身儒袍的马未霁站在台阶上,出神的看着院子里的那株枇杷树。
这枇杷树是马未霁的妻子死的那年他亲手所栽,现在已经是枝叶繁密,如同一把巨大的伞。
他身后的马跃清悠哉的坐在太师椅上摇来摇去,时不时的捏了棵瓜果塞进嘴里,汁液顺着嘴角流下,马跃清也懒得去擦上一擦。
“你说,如明侄儿下午带着他们在大理周边逛了一遭?”马未霁并没转身,只是轻轻的开口问道。
“对。不过那女娃也有些奇怪,她每每到了一个地方,随便看了几眼便催着如明换下一个。”马跃清嘴里嚼着东西,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据说现在又吵着要去一些破旧的老房子看看。”
“随便他们。几个毛头小子而已,玩性重。”马未霁犹豫了一下,又嘱咐道,“不过清叔,他们的周全你还需费心。毕竟李家的承诺,对我们很重要。”
“好,我会的。族长,上午听李青花那老太婆的意思,这女娃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好像有苏薇柔夫人在身后指点的影子。”
“清叔,这不就是摆明的事嘛。”马未霁哈哈大笑,“你说,能吸引老李不顾一切从他驻地里出来,甚至能影响到李家既定的家族规划的,这是一个黄毛丫头能想的明白说的出来的?”
“果然还是族长你看的透彻,我糊涂了。”马跃清有些羞赧的挠了挠头发,“对了,还有件事,听说苏老头重新出山了。族长你跟苏夫人的婚事,可能又要起波折。”
“我知道。苏行风这竖子,不足为谋。只是我们给的条件已经是尽整个家族所能了,迟些我再跟苏老头联络,看看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马未霁冷哼了一声,他凝视着枇杷树,眼神中却尽是温柔。不知隔了多久,才如叹息般幽幽的呢喃了一声:“未霁…无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