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妄和皇无极都知道，所谓选择，其实已经与仙药无关。
雨亭斋如今就镇守在外面，如果皇无极不接受敕封，他面临的，将会是铺天盖地的镇压。
现在只有雨亭斋显露的气息，谁知道荡阴山山主来了没有？徐昌世来了没有？
李无妄没有生气，眼神多了一缕沉思，数十年间，他已经体会到阴间正神这个身份所带来的好处。
如果说以前他走阴，是逼不得已，而如今，他却在享受走阴敕封带来的福利。
剑修，如果失去了寿元的限制，会如何？
尽管他们现在已不是纯粹的剑修，可这条路，依然能走的通。
到了人间九域，他李无妄依旧可以施展自己的剑域——无距。
皇无极看了李无妄一眼，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我一直在等你上门，如今，我也能知晓你的意思了，我愿意接受敕封。”
“皆大欢喜么。”
方尘笑着点点头，取出几盏引魂灯摆在一旁，不用他催促，皇无极已经原地盘坐，行走阴之法。
陈宗主和大胡子剑修总算看明白了一些，面色古怪，眼神有些惊怒。
虚仙剑宗，竟然一直藏着这么一位奸细？他们竟然没有半点察觉？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齐齐松了口气，好在今日这件事被圆满解决，不然放到后头，指不定引来多大的麻烦。
下一刻，两人眼前一闪，方尘已经消失。
“阁下……是造化星天剑司司主李无妄？”
大胡子剑修突然看了李无妄几眼，拱手试探道。
李无妄本不欲理会，想了想，又摇摇头：
“造化星的天剑司已经覆灭于群仙宫之手，我并非李无妄。”
“哦……”
两人点点头，这个就是李无妄。
看样子在天剑司覆灭之前，也走了鬼神之道，如此一来，小阴间的底蕴，是越来越强了。
盏茶功夫后，皇无极缓缓醒转，方尘也再次现身。
三人没有在虚仙剑宗过多逗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你说，我们这位方剑首，这些年都在忙活什么？”
陈宗主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突然问道。
大胡子剑修想了想，“应该是忙于跟灵神教争斗吧？”
“灵神教在此间的势力，已经被打得稀稀拉拉不成型了。”
陈宗主道。
“除了此间，不还有造化星么，现在想来，你我等人虽是他人眼中的大人物，可与真正大人物比起来，他们所做之事，你我连掺和都无资格。”
大胡子剑修轻轻叹了口气。
……
……
金魂花被方尘放在了大夏，就在方府老宅，种在一个普普通通的瓷盆之中。
这座老宅一直都有专人打扫，打扫的老仆死后，就由其子嗣继任。
可以说传承了得有两三代，距离当初方府搬离京城，早已过去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里，大夏京城的变化不可谓不大，而当年方尘在京城中留下的一些事迹，到了如今，也就成了一些老一辈口中的谈资，传闻，无迹可寻。
“此地灵力，还算充裕，但修士……却不多见，仅仅只有几人而已。”
皇无极跟在方尘身后，一边打量一边道。
“大夏致力与让修士与凡人，泾渭分明，各不打扰。”
方尘笑道，“先带二位去见一位老先生，然后便去取来仙药。”
“龙渊的老蛟龙。”
李无妄一下就猜到方尘口中的老先生是谁了。
当初天剑司在大夏这边，也吃了一场大亏。
充满烟火气息的小茶馆，可以看见说书人在口若悬河，旁人听的入神入迷，也能看见老人在拿着茶点逗弄孙儿。
跑堂的端着茶水灵活穿插其中，时不时与人道一声好，请一声安。
“话说那年青松府还不是青松府，叫青松国！此国国力鼎盛，常年滋扰我大夏，两国之间连连交战，治下百姓可谓是苦不堪言。
青松武夫在我们京城横冲直撞，视我们大夏为下等人。”
“不可能吧？青松武夫还有这般辉煌的时候？我看他们现在待人待物，都十分客气呢，特别是来了咱们京都，一个个乖巧的很。”
“对啊，我们青松以前哪有那般张狂，你这说书人是在污蔑我们！”
有青松府的人直接站起身，质问道。
“呔！这些都是有书记载的，我又怎敢胡言乱语？就不怕悍刀卫给我拿了？你们看那几位悍刀卫的军爷，问问他们便知晓了。”
说书先生顿时大怒，随后看向茶馆门口几道身影。
众人纷纷望去，正是身着悍刀卫服袍的军卒。
还真有人开口询问，而那几名军卒也笑着回应：
“悍刀卫内有所记载，以前大致和这位说书先生所言相同，那会儿可不止青松武夫张狂，古河龙度等地，对我们大夏也是瞧之不起。”
青松府的人见状，声音顿时小了几分，可他们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嘀咕道：
“若真是如此，今时今日这等景象如何解释，大夏的疆域不计其数，就算是飞到天上，也看不到边，青松，龙度，古河等地，不过是府地罢了……我们是大夏，青松府人士，并非青松国人士。”
“这就得提及那位方国公了，你们不知道，可我祖祖辈辈却传了不少跟方国公有关的事迹，全都记在我那本说书神册之中，你们若是有耐心，每日过来听我讲上几段，也能了解其中大概。”
说书先生喝了一口茶，略显得意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方尘带着两人来到二楼一处靠窗的位子。
老蛟龙正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喝茶，瞧见方尘后也不惊讶，只是笑着点点头：
“坐。”
等几人落座后，老蛟龙扫了李无妄与皇无极一眼，目光落在方尘身上：
“老朽这些年在这里喝茶，一开始是他爷爷在说书，然后是他爹，如今轮到他，十之八九说的都是你，方世子，你在这大夏里，差不多要名传千古了。”
“名传千古么，也许三五百年后，也就淡忘了。”
方尘笑着摇摇头，他不需要在大夏留任何声名，这对他无用，甚至有碍。
他更希望他的痕迹，在大夏里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样一来，再过一些年头有人就算想找他的底细，也无从找起。
“老先生，这两位是天剑司的司主李无妄，和副司主皇无极。
他们现在是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