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顺西回到岑家之日,岑家人都在岑府外面迎接,唯有岑遥不在。
“三弟去哪儿了,怎么没看见?今天父亲回来。”岑白月挠头,疑惑不解。
岑青竹摇头,表示不知。
“那个车,是老爷回来了!”几个姨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等在岑府门外。
马路上一辆帅气的黑色军车疾驰而来,岑白月认出了那是之前三弟去接他时候开的车。
车子靠近。
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靠近,满眼期待盯着车窗。
车窗被摇落,后座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姿容皆是上乘的年轻女子。
女子素衣散发,那五官却是精致得不得了!
几个姨太几乎看直眼。
莫说她们,就算是她们年轻的时候,那容貌也比不过眼前这位。
“这是?”岑白月也上前,自然看见了这位,瞳孔放大,“无音姑娘?”
岑青竹听到这话,目光瞥去。
“三弟,怎么回事?”岑青竹淡淡开口问道。
自从上次一家人不欢而散,岑遥一直没回岑家,如今回来,却亲自带回一青楼女子。
怎么说都不合时宜。
岑青竹自然有些怒气。
“她暂住岑家。”岑遥面无表情地张口。
“你怎么能把她带回家……”岑青竹理解不了,一脸失望的样子。
“不行?”岑遥慢条斯理反问,她的部下开门,岑遥下车,绕过车一边,帮无音打开车门。
细致入微地扶着她的手。
岑青竹说不出话来。
几个姨太一边看着,同样不敢说话,她们知道,这也轮不到她们说话。
“父亲呢?”岑白月见两人矛盾又起来,立刻出来打圆场。
“后面。”岑遥冷淡回答他,随后扶着无音不顾其他人,往岑家走。
正门。
岑白月张了张口,最终没阻止。
岑青竹已经完全失望透顶,这时候,另一辆比较陈旧的车缓缓驶来。
“父亲!”
二人看到下车的人,一位长发长胡子的老者,精神没有往日那般矍铄,反而多了些风霜苍茫感。
除了大姨太以外的其他几个姨太立马围上去,哭出了声:“老爷,您怎么样?那里是不是很艰苦。”
“老幺简直不是人,对待自己的父亲竟然这样!”
“老爷,当初你就不该……不该……”
“咳咳。”岑顺西咳嗽一声,打断她的话。
五姨太说得激动处,口不择言,但马上反应过来,不敢再说。
“老爷,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五姨太哭诉着。
岑顺西精神状态不好,听着她哭诉感觉到烦躁,“好了,哭什么,一天天的光哭哭哭像什么样子!”
闻言,五姨太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老爷居然有一天会这样对待她,委屈情不自禁溢出眼眶。
大姨太适时出来,安抚道:“好了,老爷回来了就好,老爷还未用膳吧,已经准备好午膳,先回家吧。”
岑顺西满意地点头,同时松了一口气。
离开了那里,他觉得空气都要好闻许多。
如果让他继续呆在那看不见光亮的地方,他一定会疯的。
“父亲,三弟他……”岑白月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岑顺西已经无所谓,经过那么艰苦的两天,他想清楚了。
以岑遥现在的权势,不仅可以保岑家,还可以保他的城主之位,那么他何必去自作死?
终究,他老了。
管那么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那个老幺,从来不是心软之人。
清明节,快到了。
——
江城城楼,城墙上,有经过炮火枪击的残缺,也有新装的炮台和枪口,以及一条条白色的绫布。
清明节,到了。
城主大人登上城楼,发表慷慨激昂的讲话。
为纪念在与土匪抗击战争中死去的将士和民众。
也为强化军阀集团的统治。
江城中大大小小的权贵都集结在此,认真聆听。
时不时应和。
点香。
香蜡浓厚的气味笼罩纷纷扬扬的雨丝,围绕在整座江城里。
红颜楼于今日拒绝接客,里里外外换上白色纱布,点燃香蜡,同样在默默纪念着谁。
与此同时,军营重地,也是关押重犯之地。
一辆黑色军车缓缓行来。
守卫的士兵见状,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放开围栏,让车安全地进入。
同时有序地行了一个端正的军礼。
“少将,这边走。”带路的军官上前接引,主动打开车门。
他发现,车上不只岑少将,还有一位陌生的戴白色兜帽的女子。
兜帽遮住女子一半的脸,只露出一抹红唇,格外鲜艳明亮。
不曾见过,也不敢多问。
军官只好装作没看见。
随后他又“看见”他们性格冰冷无情的岑少将居然亲自把那位女子扶下车!
还几乎温柔地、无微不至地问有没有晕车。
他不由地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还是最近值夜多了,精神不好?
感受到一道富有压迫感的目光,他不得不收回不经意外露的震惊神色。
回归正常。
带着转过两个拐口以及岗楼,到地下牢狱,打开三重大铁门。
铁门外,明亮刺眼。
铁门内,黑暗沉重。
“这里就是,关押在103号牢房,注意里面有些潮湿。”军官提醒道。
“可以,下去吧。”岑遥向他摆摆手。
“是。”军官行礼退下。
岑遥这才瞧向旁边看不清情绪的女子,正面帮她理了理歪歪斜斜的兜帽,使之周正。
“无音,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兜底。”岑遥一字一句认真道。
听到这话,兜帽下的女子一顿,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紧腰间的东西。
“少将,这里就是103牢房。”带路的狱警说道。
“关押的是之前占领江城的土匪老大,徐霸王。”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103牢房的门牌映入眼帘。
岑遥见到一个瘦弱得不成样子、精神不太好的中年男人。
和岑顺西差不多的年纪,但是皱纹和白发更多,看得出他遭受过怎样的折磨。
岑顺西留他一命,或许只是为了折磨他。
岑遥又发现,无音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徐霸王听到有人停在他牢房前,目光呆滞地转身。
见到岑遥的第一眼,他怒不可遏地叫出了声。
“岑遥!你卑鄙!”
“你和红颜楼的人早就串通好,里应外合,真是好样的,和岑顺西一丘之貉!”
“滚,都给我滚!”
徐霸王突然发疯似的冲过来,张牙舞爪,妄图用声势吓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