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阿青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寨主,耕地要种什么?这贫瘠的山头,水稻小麦那些都不太好生长。”
她不禁疑惑地问出口。
这边的地理环境本就不好,怪不得土匪多。
“这里风沙盛,确实不太适合其他粮食。”江阿昭同意她的看法,但转而又挑了挑眉,姿态飒气。
“不过,有种作物倒是很喜欢这儿的气候。”
阿青惊讶,“什么?”
“之后你会知道。”江阿昭卖了个关子。
转而走进寨主专属房间,躺下了。
阿青:“……”
自从公主的性子变了之后,好像连睡眠也多起来,还懒了许多。
一天,至少有十个时辰在躺。
剩下两个时辰,在狼吞虎咽。
而且,她看着江阿昭男装,竟然觉得毫无违和感。
越来越符合粗犷、不拘小节的土匪形象了。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但联想到自家公主爱玩的性子,或许是在皇宫里被约束久了?
压抑了本性?
想着想着,她也觉得不是不可接受,至少,现在的公主看着挺好,对她也很好,不像之前总是发脾气。
虽然以前的公主只是性子嚣张跋扈了些许,本性并不坏。
可她好像……更喜欢现在的。
想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出格了,立刻摇摇头往外面走。
没走一会儿,正好遇到铁柱和李猴子背着一箩筐泥不溜球的东西回来。
没太在意,继续去后勤方准备晚餐。
在摆烂寨,后勤方是最受重视的存在,寨主特意把此大任交给她。
她可不能辜负。
想着,加快了步伐。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人缓缓睁开眼,神色有些呆滞,许久,就那么望着陈旧的房梁,一动也不动。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放着那个人的一颦一笑。
却渐渐模糊,只能想起那双落满清冷的眼眸。
一次又一次,看向她。
许久,她才苦笑出声,“岑遥,我记不清你了……”
但这份情绪没有持续太久,她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完成愿望世界的任务,是她最坚定的目标。
只在心底,有那么一个声音,在催促她,一直在催促她。
有个很重要的人,在等待。
燕月城,岑府。
今日是岑雅回家探望的日子,一行人整整齐齐站在门外,规模宏大,礼仪周全,迎接太子和太子妃的到来。
岑雅,着一身华服,整个人焕发着高雅典洁的容光,可脸上并未呈现出得意和嚣张,依旧温婉动人。
身边,一个神姿俊朗的男子,着玉白色衣裳,携手与她同行。
仿佛一对神仙眷属。
但江宸右手大拇指上一只白玉扳指尤其显眼,成色尚可,只是有些瑕疵,一般说来,是配不上太子的名号。
可没人在意,就连日夜同枕相伴的岑雅也没上心。
“拜见太子,太子妃!”
岑老将军带着人行礼,异常尊敬,声响巨大。
江宸还是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亲自去扶起老将军岑和。
岑雅同他一起,在家族人眼里看来他们的姻缘就是一段让人狠狠羡慕的佳话。
进入岑府,江宸同岑和在主厅说话,岑雅同她的母亲柳慧来到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房间,刚刚坐下,柳慧便卸下一贯知情达理的面具。
“雅儿,太子那边怎么样?”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气势并不弱,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看着岑雅。
即使她是太子妃,身份尊贵无比。
可柳慧并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毕竟,这是她教出来的女儿,岑雅处于今天的位置,和她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坐在低位的岑雅保持恭敬,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微微笑道:“放心吧,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太子已经渐渐丧失神智,相信再过一个月……”
柳慧闻言,投以赞许的目光,继续嘱咐:“太子的那支暗卫,可以多用用,江昭昭已死,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岑遥那边,也可以开始动手,只要除了他,燕月国无人能挡住金马国的强攻。”
她用的是命令的语气,只追求结果的心思顿现。
“我知道。”岑雅垂下眼眸,掩盖眼底不由地升上的一丝不悦。
柳慧并未发现,还在吩咐着什么,仿佛一切在掌握之中。
那份自信,几乎无人能比。
没停留多久,太子江宸先行回宫,他作为储君,还有一大堆事务需要处理。
最近,江潜隐隐约约有锻炼他的想法。
江宸自然明白。
当他独自回宫后,到已经约定好的无人地,见到一个白发飘飘、恍若仙人的道士。
身着素衣,红唇白眉,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等待他已经许久。
江宸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国师大人。”
这是江潜几天前才落下的封号,无人敢质疑。
老道士睁开眼,“太子殿下来了。”
“是,”江宸颇为懂礼,一点也不含糊,再次行礼,“多谢国师大人送来的扳指,最近本殿头脑清醒了不少。”
江宸没说面子话,以前不知怎么,心情总是没来由地烦躁,不能专心致志去做一件事,想要放纵自己内心最阴暗的欲望,对国事漠不关心。
他知道这样是不行的,可总是忍不住想这样做。
有些想法,不能被控制。
甚至,想要实施。
前段日子,确实浑浑噩噩,不知道未来要做什么。
不断地沉沦、沉沦,甚至快要丧失自我。
而在国师大人送来这块扳指后,也没几天,他的心仿佛重新静下来,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
所以,他对国师大人是满怀感恩之情。
而国师大人只是轻轻地摇头,“太子殿下,不过是绵薄之力,应该的。”
“以后用的上本殿的尽管开口。”江宸也不是含糊之人,干脆向他承诺。
国师大人笑道:“太子殿下难道不关心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吗?”
“难道说……?”
江宸也不是愚笨之人,只一句便抓住了中心。
“依照殿下之前的症状,像是中了邪术。”
“哦?说来听听?”
“这邪术,来自金马国,若是中此术一年,便会沦为空壳,丧失自我意识,任人驱使。而这邪术,在金马国,只传女不传男。”道士耐心地解释,虽没有直接说出某个人的名字,但江宸面色突然难看起来。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一脸平静的国师,“国师说的是……”
“此事,还需要殿下亲自验证。”
说罢,道士继续闭上眼,神情高深莫测。
只留下一个久久缓不过神来的人,捏紧了那只冰凉的白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