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贵绍撑腰,秦宴在府里的待遇可谓发生了质的改变。
她的院子被大力翻修,绫罗绸缎、金银首饰成箱地送进来,简直要晃瞎了一众仆从的眼。
大小姐出去一趟就大变样,而根基深厚嚣张跋扈的董嬷嬷却被一身血抬回来,惹得丫鬟们议论纷纷。
她们规矩地站成一排,等待主子训话。
董嬷嬷骤遭杖责,大家心里其实是没底的。
“看来今儿个都来齐了,那我长话短说。”
左右跟以后要做的事关系不大,这些人将来不过围着院子打转,秦宴不用抓住以前的小辫子不放,但该有的威慑不能免。
“今后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董嬷嬷老了,分不清主仆。希望你们在其位,谋其职,莫步了她的后尘。”
“奴婢不敢。”
大小姐今非昔比,有心整治,奴仆们个个低眉垂眼,万不像往常一般懈怠。
秦宴不细究里面有几分假,出于这种场合,多半是表面话,当不得真。
无妨。
她恩威并施,不失锐气:“只要你们本分、忠心,平时赏的好东西少不了。”
人心掌控需张弛有度,一味严厉恐适得其反。
果如所料,她们眉眼间沾上喜色:“是,大小姐,奴婢定会尽心尽力。”
用董嬷嬷和另几个被发卖的丫鬟当了典范,成效显着。
院里的事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们伺候起主子来丝毫不敢怠慢,几乎人人都要有一颗玲珑心了。
大小姐不小肚鸡肠,只要事办好了,赏的小玩意儿可值些银两呢。
既然跟着主子有前途,自然不会有人吃里扒外,断自己未来的期盼。
与之相隔百步的静香轩,正是容家家主最宠爱姨娘的住处。
外面静悄悄的,虽听不到秦宴那边的动静,但风声总能传过来。
“夫人,奴婢听闻大小姐随意出府抛头露面,却总不见带贴身丫鬟,这……不合规矩啊。”
秋卉是苓姨娘的心腹,主子没去看去听,那她就是眼睛和耳朵。
丁茯苓专心画眉,无所谓道:“随她去吧。”
梳妆台依次摆放了好几种颜色的黛,她徐徐试着,说话便也慢悠悠的。
“大小姐刚给老爷献上良计,此时水涨船高,咱们不必在这兴头上去扰她。”
丁茯苓画眉的动作一顿,凑近铜镜方便欣赏。
“这螺子黛看着极好,改日给裳儿送去,想必能添色不少。”
秋卉替她打开满满一盒螺子黛,笑着说:“家主从波斯友人那里高价购得,听说宫里的娘娘也用呢,当然是最好的。”
合上盒盖,秋卉没让丁茯苓把手上用的也放进去。
“知道夫人疼二小姐,这有一盒还不够吗,您留一支自个儿用,家主看见了定会移不开眼。”
丁茯苓嗔她一眼:“半老徐娘了还说这些。”
“夫人容颜依旧,比早逝的那位不知美多少,家主明显更宠您!”秋卉嘴巧道。
想起十几年前的画面,描眉的美妇人眸光乍冷。
须臾,对镜幽幽道:“病来如山倒,怪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