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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走了,奶奶一个人在家里,我真是不放心。”

马路上一幅奇景,一辆崭新的小汽车开在前头,扬起灰尘黄沙一阵阵,后头跟着一辆马车没命地追,可怜那车夫和马儿呛一鼻子黄沙。

“放心吧,我不仅雇了厨娘和丫头,还买了隔壁的房子,留了两个护卫保护奶奶。”徐江鸿眨眨眼,全是狡黠的笑意。

闻语秋睁大了眼睛,“你买的?!奶奶知道一定骂你乱花钱了。”

“这不是有你吗?奶奶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北平,我就一个人没法看两头,当然得“有钱能使鬼推磨”了。”徐江鸿不以为意,偷偷挨近闻语秋,碰到了她圆润的肩头。

“行吧,这样确实更放心一些。”

闻语秋话风一转,“不过亲兄弟还明算账,你可不许自作主张给我花钱,我的学费和生活费早就准备好了,连奶奶给的那一份都不需要动用。”

徐江鸿无奈,只能投降“好好好,我到了北平花钱一定经过你同意,这下可以了吧小管家婆?”

闻语秋白他一眼,谁要管他的家,还要管成婆。徐江鸿忍不住笑起来,这枯燥的路程似乎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闻语秋靠在车上闭目养神,似乎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脑袋随着摇晃的汽车一点一点,终于咚一下落到徐江鸿手心。

“看来昨天晚上温书很用功。”

他并没有趁机把她靠到自己肩头,而是反手从后面扯出一个柔软的抱枕,托着闻语秋的脑袋轻轻放在抱枕上,又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再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抱枕的支撑。

看了一眼手表,再过一小时就可以叫醒她了,车上睡太久身体会酸痛。

“白盛,车窗摇起来一点。”说完他也闭上眼睛休息。

“是,少爷。”

白盛作为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司机,亲眼看着自家少爷是怎样一步步沦陷的。

这么点细心体贴并不能让他大惊失色并说出那句名言“少爷从来没有对女人这样过”,他是个沉默的好司机,好仆从,就算心里划过一整片“震惊!少爷为何那样?”,他眉头也不会动上一下。因此颇受徐江鸿信任,年年都能甩开徐家所有佣人,拿到最大的红包。

而这时,闻语秋已经进入了梦中书库,不需要她睡着才能进去,只要进入书库,身体会自动进入睡眠状态,省心省力,否则她还得等睡意来临,那也太为难人了。

梦中书库比起闻语秋第一次进入,已经小小变了个样子。

经过多次实验,她发现点亮两个书架后,终于可以带着书籍进出书库了。

这可把她乐坏了,能带出来自然也能放进去吧?她岂不是拥有神仙的芥子空间了?闻语秋兴奋地面色潮红,不敢想下去了。

不过其他物品都不行。但是随着她读过的书和亮起的书架越来越多,她可以提出更多需求了。

比如现在,她就正坐在一套舒服的桌椅旁,桌上还摆着一炉香,那香气能让她焕发精神保持头脑清明。

其实她还可以要求书库给她提供清茶点心来着,不过尝起来没有什么味道,只是样子货。照明是无需担心的,书库始终保持着最舒适的亮度和温度,别的还求什么呢?她只有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地学了。

“哎,要是能拿到往年北平四中的招生考试卷子就好了。”她开始思量这个办法是否可行。

北平四中包括全国各地的学校都是一样,每年上半年就开始在报纸上发布招生广告,八月中下旬考试,科目有国文,外国语,算学,常识四科,另外还有一科口试和身体检查,都通过了就可以在九月一日入学。

这里面国文和常识她很有信心,基本属于不用费心思的那种,外国语也还好,对于语言文字类的学习,她是很有天份的。

只是算学真是要了她的小命了,原谅她没那个条件细学,只有母亲还在世时教过她简单的算术,正准备学习九章算术的时候,母亲就撒手人寰了。

于晚歌,这是母亲的名字,闻语秋摸着札记扉页上的字迹,露出一个微笑,书库像是母亲留给她的礼物,只要进入这里,就感觉母亲一直陪着她。

真的,好想好想再吃一次母亲做的面条啊。

打起精神来!闻语秋给自己打气加油,努力不被情绪裹挟,继续伏案学习。

她给自己定了学习计划,基本上每天夜里她要抽出两小时的时间进入书库学习,再睡个六小时就可以保持精力充沛了,等于每晚在书库可以学习8天左右。

这里寂静无声,唯一陪伴闻语秋进行这枯燥艰苦学习的是母亲的札记和那一瓶玉兰,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当她身处这一方天地,偶尔甚至会怀疑她是不是原本就生活在这里,外界种种只是一场幻梦,是她一个人呆太久产生的幻觉。

为了抵抗这种错位感,她在梦中书库一般学习几天就会出来一会儿,看看摸摸房里四处。

因此若是有人偷偷监视她,便会发现这个女孩古怪至极,睡了一小时左右就会突然坐起来四处乱转,直到下半夜才会一觉到天明。

“语秋,语秋!醒醒!”她正在演算一道算术题,感知到空间外有人在叫她,立刻抽身醒了过来。

“怎么了?”刚睁开眼便察觉不对劲。

徐江鸿捂住她的嘴,神色严肃,见她不说话了,便松开她,比了个静声的手势。闻语秋顺着他的意思闭上嘴巴,矮下身蹲在了前座靠背后面。

徐江鸿没空和她解释许多,只飞快说了一句,“遇上劫道的了,不管听到什么,别出声别露头!闻语秋心中一紧,不待她说话,徐江鸿将一把钥匙大小的折叠刀放到她手心,头也不回下了车。

车子陷在一道壕沟里面,前轮卡死,动弹不得,徐江鸿下车之后,四个护卫并司机都站在他前面,阿德牵着马车,虽然竭力掩饰,但发颤的手藏不住他的惊恐。

车前十几个人列成倒三角,大多数光着上身提着砍刀,为首的山匪肌肉虬结目露凶光,手中竟然有一把长枪对准徐江鸿,像饥饿已久的狼群盯着这一队肥羊。

“道上的好汉,小弟愿意请诸位喝杯好酒,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徐江鸿镇定自若,向对面喊话。

几个山匪对视一眼,“你车上有些什么?”

徐江鸿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随后走到车旁,一把拉开后备箱,又让阿德主动撩起马车的车帘,“好汉请看,我们车上只有衣服和食物,钱财都在我手上这只箱子里。”

对面的目光齐刷刷盯住他手里的皮箱,“把箱子拿过来!”

徐江鸿带来的护卫十分忠心,拦在他前面“少爷!我们去送!”

“少废话!就让这小白脸少爷送!”匪首提枪上膛,徐江鸿浑身紧绷,对护卫摇摇头,自己走了过去。